(' 从这一刻开始,谢至峤脱去了实习小工的外衣,正式回归金汤匙的做派。
司机接过两人的行李,谢至峤看沈迩站在原地,“愣着干嘛?上车啊。”
“谢至峤。”沈迩叫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审视。
“你在monte-carlo质疑迈凯伦创新设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审美也同样缺乏创新。”
“有吗?”谢至峤在车身周围绕了一圈,指着天使翅膀,“你说这个?黑武士限量版,48万。”绕到副驾驶,指着大轮胎,“这套轮毂,一个就25万……”
沈迩无动于衷,眼里写满了对资本主义挥金如土,缺乏创造性审美的批判。
“啧,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
沈迩以为谢至峤要拉着他battle一番,谢至峤揉捏下巴思考片刻:“那就全换了!明天一块儿去趟4s店,请alber亲自给我搭配一下?”
沈迩:……
上了车,司机故意调整了后视镜,在里面看了两眼沈迩,不料对方很机警,两人对视一番。司机挡不住沈迩的眼神,落败。
他心里苦。
这一次来接小谢总,得了夫人的嘱咐。她的原话是【务必盯紧!看他是不是从国外带了外国女人回来!】
司机踩下油门,方向盘一转,在心里嘀咕。
是外国的没错,男的……也要汇报吗?
“你好,我要去半岛酒店。”车开动以后,沈迩对司机说。
“去望朝庭。”谢至峤立刻打断。
沈迩扭脸不悦的说:“谢至峤,你不要乱来。我同意上你的车,前提是你说会送我回酒店。”
“诶?我可没有!”谢至峤将冷气出风口往沈迩那边斜,浓眉挑了挑,无赖兮兮的说:“我说的是送你去住的地方,你回忆回忆,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中文的文字游戏,沈迩怎么比得过谢至峤。
他正想让司机立刻停车,手机传来震动。
“devin,morning。”
谢至峤记得devin是沈迩的养父,伦敦一早打来电话,是什么事?
他看过去,沈迩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车里很安静,谢至峤竖起耳朵,偷偷挪近。
“我在北京。”
“是的,整个夏休都会在北京。”
手机隔音太好,谢至峤没听见,与沈迩的平静不同的是,电话那通的养父,声调高昂,语气暴躁。
“alber!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母亲?你的邮件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通知我们你要回中国?你的母亲很想念你,她甚至推掉一些事情在伦敦等你。到底为什么要去中国!你要去找谁?你是我们的儿子!你必须记得这一点!”
第17章
8月上旬的北京,大自然的虫鸣被繁闹街道的嘈杂声覆盖。
步行街正热闹,游客、街贩,形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半岛酒店,北京王府井的地标建筑。80年代末的酒店有年头了,二十多年重新装修过一次,套房的光线依然不算明亮。
床品未动,行李箱立在衣柜前,电脑屏幕上横立着几张设计图纸和英文报告。
夏修开始,沈迩的工作并未停止。
房间隔音不错,但他还是觉得吵,devin的呵斥挥之不去。
从他记事起,devin和sara就是他的父母。养父经营一家画廊,养母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因沈迩有一半儿的英国血统,五岁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
小alber询问为什么父母的瞳孔颜色与自己的不一样,他们如实告诉沈迩关于他的亲生母亲。
二十出头,只身在南安普顿上学的中国女性,航天专业。sara给他看过一张沈霞的照片,在舞会上拍的。
红丝绒的礼裙,款式略显保守,瘦高的身形,肩线平直,一双浓墨的黑眼睛很亮。
从小到大,养父母给予他很大的自由。
他们都是艺术工作者,当沈迩在工科方面表现出天赋,大张旗鼓的在家里开了一个派对。
不同的血缘,不同的兴趣专业,沈迩曾经以为自己被这个充满爱的家庭所包容着。
直到几年前,沈霞出现在伦敦。
第一次见沈霞的那个晚上,sara砸碎了客厅的电视,控诉他为什么要选择赛车的工作。
说沈迩一点都不像他们家的孩子,性格冷淡,没有艺术细胞,甚至不懂得家人团结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