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稳重,朕心甚慰。男儿成家立业,你也该学着为朕分忧了,总不好早朝听一耳朵回府便只顾着玩耍歇着。” 王府有齐帝的眼线,萧恪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自己下朝后在府里做些什么,那些本来也是他想让齐帝‘听到’的。此刻被齐帝说出来了,他便也一副了然的模样,只恭敬称是。 “社稷民生皆是门学问,少不得多听多看。明日起你便跟着太子学习打理政务,朕得空会召你考校一二。”这话听着不过寻常嘱咐,可从齐帝嘴里说出来便有几分耐人寻味,“今日你折腾这一通也该乏了,便早些去接了人回府歇着罢。” “是,臣告退。” 萧恪出来是齐帝亲指了裴东安这内监总管送出来的,那老太监一路笑而不语,独独送人快到宫门时才说了一句,“郡王爷今日得了陛下青眼,往后又能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分忧,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求来的福分。日后前程不愁,老奴在此先恭贺郡王爷了。” “确实不是寻常人臣能得的福分,裴总管的话小王记得了,多谢。” 夹在这父子俩之间,无论为哪一方传话都是要命,这可真是天大的‘福分’了。 萧恪辞了裴东安,上了自家马车。今日的车夫换了个年轻些的,有些面生,他也没有过多理会,只吩咐拐道去抚宁侯府接人。 “是。”那车夫看着是个寡言少语的,也不似老冯叔那般同主子熟络,萧恪吩咐,他便应了一声,从头至尾都没有抬起过头。 第二十八章 抚宁侯府同郡王府不在同一条街,原也是要绕路去接人的。 萧恪半道临时起意,想起了那日车夫老冯提起的酿酒人家。 因为那日只是听老冯说了一句,当时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过了一个多月,只能依稀记得从前指的位置,便命车夫在街市上慢些驾车,他则掀了一旁的帘子细细打量沿途景象。 “站下。” 在看到依稀熟悉的巷口处,萧恪便命车夫停下。他在马车内将郡王朝服的罩袍换下,披了件石青色的素色罩衣下了马车。 “本王去那边巷子里寻个人,这银子你拿着去旁边的糕点铺子买些,稍后一齐带去抚宁侯府。” “是。”今日的车夫不似老冯那般善谈,一路上除了应答的话,其他时候皆不开口。为着是洪喜安排的人,所以即便见是生面孔,萧恪也没有过多在意。再则他身边没有小厮侍从跟着,便只能让这车夫跑一趟。 吩咐了那车夫后,萧恪便下了马车,循着记忆拐入老冯叔说过的那个小巷子。 盛夏虽已过,但日头还是亮得比冬日早许多。住这巷子里的人家大多是周遭做小生意的人家,这时辰倒都拾掇着准备出门,萧恪想找个人问路倒也是容易。 “小公子说的应当是巷子最里头周大哥一家,不过他家酿的酒向来不卖,怕是去了也是无用。”准备出摊的小贩颠了颠手中的碎银子,自然乐得答这贵气小公子的话,看在银子的面儿上,他又额外同萧恪说了些话,“不过周家大哥也不是谁都送,小公子若是要不成,可去找前面第三户人家,给些银子他兴许能帮您。” “多谢小哥儿。” “不谢不谢!”毕竟是说话间就把银子赚了,那小贩儿面上自然喜滋滋的,连连摆手不敢当萧恪这句谢字。 循着那小贩指的路,萧恪寻到了那姓周的人家。刚踏上那门前石阶,便听得里面一男一女说话,伴随着脚步声接近,面前的大门被拉开,紧跟着一盆水就兜头泼了过来。 那妇人原也没想到这一早上有人不说话站在自家门口,彼时她正如往常一般端着水准备泼出去,扭头同丈夫说话也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个人,等她看到人时,那盆水已经全泼在了萧恪身上。 “诶呦!对不住、对不住!妾身没看到小公子!”那妇人愣了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盆过来赔罪。 “无妨。是在下冒昧上门,怪不得周家嫂子。”其实这盆水萧恪原是可以躲过去的,只是思及冯叔和那小贩说的话,他便没有动,生生被泼了一头一脸。无论如何,也是让这户人家欠了个小情分,讨酒时也占些便宜。 “怎么了?”那妇人的丈夫听到动静走过来,见被身上被淋透了的少年人却是一皱眉,不为旁的,只瞧着那身锦袍便知这小公子并非普通人家,“公子清早来我家可是有事?” “飞哥,别这么说话!”本就是自家理亏,听到丈夫口气这般硬邦邦的,那妇人连忙回头轻斥了一句,“小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去找干净的布巾给你擦擦!” 说着就将萧恪让了进来,那周姓汉子虽没有阻拦,但瞅萧恪的眼神却说不上友善。 趁着妻子回屋子找东西的空档,便开口问道:“公子站在我家门口到底想做什么?” “周家大哥误会了,我是听家中老叔伯说,周大哥家酿的酒一绝,这才登门拜访,只为讨一壶酒。” 那姓周的汉子始终皱着眉,听到萧恪说是来讨酒的,脸色更是不佳,“我不卖酒!请回吧!” 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萧恪并不气馁,转而道:“我知道周大哥家的酒向来不卖,只赠左邻亲朋。我今日来也是因为有一故友,毕生夙愿便是尝遍天下佳酿,这京中能排得上名号的酒我都寻过了,再去旁的州府寻酒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如今是急病乱投医,这才冒昧上门叨扰,只为圆友人夙愿,并无恶意。” “……故友?”眼前的少年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虽说这话说得诚恳,但这老气横秋的口气着实让那周汉子无法相信。 正巧那妇人出来时听到了后半段,又见萧恪样子真诚,想到人家小公子如此上心,被她破了一身脏水也没有半分发火的模样,不由软了心思,连忙将丈夫拉到一边劝说。 萧恪也不急不恼,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不知那妇人悄悄同丈夫说了什么,先前那执拗汉子一跺脚,扭头回了屋子。 “飞哥去替小公子拿酒了。他就是那个臭脾气,公子别放在心上。” “多谢周家嫂子,我没事,原也是为了心中挂念之人,想着了却他心中遗憾,又听叔伯说周大哥酿酒的功夫一绝,这才冒昧打扰了。”萧恪面不改色撒谎,对于将沈亟说成是将死之人也没有半点愧疚之色,举手投足那戏当真是做足了,将这善良妇人诓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将荷包里用来赏人的银锞子一股脑塞到妇人怀里,“周嫂子收着便是,这钱也不是为买周大哥的酒,权当是我替故友谢你夫妇二人便是。” 那妇人本是不要的,可被萧恪硬塞在怀里,他人又躲开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去同别家的少年公子拉拉扯扯,被萧恪劝上几句便再三谢过收下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