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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开霁 第92节(1 / 2)

(' 燕雨不禁暗暗地佩服杜兰泽,连疼痛都忘记了,只是盯着她出神。她被烛光照得朦朦胧胧,就像月宫仙子一样清雅秀丽。

“喂,”汤沃雪一针扎入燕雨的穴位,“你发什么呆?”

燕雨难忍巨痛,低叹一声:“你扎死我了。”

汤沃雪道:“滚你爹的,好赖分不清,我不扎你,你才会死。”

燕雨道:“不是吧,我这伤也不严重,死不了人。”

“真有那么痛吗?”华瑶忽然插话道,“你的脸色,怎么又红又白的?”

燕雨抬手盖住自己的脸:“我、我没事,有劳殿下挂念。”

近半个月以来,华瑶经常瞧见燕雨发呆的模样。她并未多想,只当燕雨又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燕雨是齐风的兄长,齐风又是华瑶手底下最耐用、最忠心的侍卫,看在齐风的面子上,华瑶不会故意为难燕雨。

华瑶转过头,面朝杜兰泽,继续商讨大事:“所以呢,兰泽,你有何计策?”

杜兰泽隐晦道:“事关您的千秋大业,我们不可不谨慎。”

华瑶环顾四周。她带走了杜兰泽、白其姝、谢云潇、齐风,与他们四人一同步入另一间屋舍。这四人皆是她的心腹,也被她视作亲属,在他们的面前,她直说道:“我现在没有造反的理由,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师出无名,天下人都会骂我是乱臣贼子。”

“您暂无兵权,”杜兰泽把烛灯搁置在案前,“若您去了凉州,皇帝举兵讨伐,镇国将军为保百姓周全,也会将您送到京城,听候发落。”

白其姝蹙眉,喃喃道:“如此一来,恐怕会死得很惨。”

华瑶一点也没动怒,频频点头:“确实,我一定会被凌迟处死。”

虽然谢云潇是镇国将军的儿子,但华瑶并不相信镇国将军会一心一意地为儿子考虑。

华瑶在凉州的时候,曾经和镇国将军打过交道,只觉将军的城府极深、耐性极佳,真不愧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大将。

去年冬天,镇国将军把华瑶、谢云潇、戚归禾都派到了雍城,最终戚归禾战死,谢云潇与华瑶双双重伤,那镇国将军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哀伤之状。

华瑶听说,即便是在戚归禾的葬礼上,镇国将军的言谈举止也和平常一样。

又因为华瑶从未亲眼见过所谓的“父子之情”,她想当然地认为,镇国将军和她父皇相差不远,正如古往今来一切成大事者,他们可以为了大局,痛快地割舍自己的子女。

因此,杜兰泽和白其姝的那一番话,正好讲到了华瑶的心坎里。

华瑶略一思索,将齐风的衣袖轻轻一扯:“现在,把你今天找到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屋内昏暗,门窗关得很紧,极安静的环境里,华瑶收手回袖,指尖稍稍擦过齐风的衣袖,就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拨动他的心潮。

齐风知道华瑶并不是故意的。自从华瑶进门以来,她的目光未曾落到他的身上。她总要为了千秋大业做打算,而他克制不住的情思绮念无疑是亵渎了她,是大不敬的罪孽,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再也不敢多想,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通透的玉佩,摆在灯下,方便众人审视。

“水龙玉佩,”谢云潇扫眼一看,便道,“应是八皇子的贴身之物。”

华瑶轻轻为他鼓掌:“不错,云潇不愧是世家公子,见多识广。”话中一顿,她才说:“八皇子五行缺水。凡是八皇子所用之物,全都刻着水龙的纹理。”

谢云潇又看了一眼齐风,才问:“你们从哪里找到了这枚玉佩?”

华瑶代替齐风回答:“这是何近朱的遗物。何近朱断气之后,手里仍然攥着玉佩,齐风趁着周围无人注意,偷偷把玉佩拿了过来。”

她表扬道:“不错,齐风,你眼疾手快,做得很好。”

齐风不敢直视她。他双目向着地板望去,脸上丝毫不露异色:“多谢……殿下赞赏。”

他看到华瑶笑了一下,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更温和了几分。

谢云潇旁观这一幕,未发一语。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盖在那枚玉佩上,隔着一层手帕把玉佩捡起来,稍微打量了一番,华瑶果然凑到他的跟前。她半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他的手,好像把全部的注意力倾注到他身上。

谢云潇心念一动。

华瑶却在想,谢云潇真的很爱干净,八皇子的贴身物品,他都嫌脏不愿意碰。不错,侍奉公主的驸马,就应该像谢云潇一样干净整洁。

谢云潇忽然开口道:“以我之见,这枚玉佩应该是御赐的珍品。”

第81章 行成功满 七窍玲珑心

华瑶定睛一看,那枚玉佩外刻一条细鳞水龙,龙首朝东,龙尾朝西,盘作一只圆环,环中镌写“高阳”二字,雕镂得十分精美。而且玉佩的质地光滑温润,品相绝佳,诚如谢云潇所言,必是御用的稀世珍宝。

华瑶心生一计,低声道:“八皇子的贴身之物,出现在了何近朱手中,可见八皇子与何近朱关系匪浅。我的七个兄弟姐妹里,唯独八皇子一人不擅读书,不喜练武,皇帝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白其姝忽而勾唇一笑,更显得轻廉寡义:“您怀疑八皇子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华瑶眼中满是笑意,还打了个响指:“何近朱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倘若他以十分之十的诚心,去侍奉皇帝,必能稳固自身的根基。可他除了皇帝以外,还有皇后这个主子。我骂皇后一句,他恨不得杀我全家,他死前还紧紧地攥着八皇子的玉佩,这其中的缘故,昭然若揭,八皇子恐怕是他的亲儿子。”

白其姝的长发浓密如鸦羽,其中一缕被她缠在指间,绕了好几圈。她身子微斜,轻扶华瑶的肩头,发尾扫过华瑶的脖颈,送来阵阵酥筋软骨的幽淡香气。

华瑶向来喜欢她的亲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牵起她的衣带,听她对自己耳语道:“何近朱之所以牵挂八皇子,恐怕也是因为,皇后权倾朝野,八皇子有望登基。男人嘛,总是离不开权势的,在何近朱眼里,八皇子就是太子,也是他未来的倚仗。男人不一定会爱惜自己的孩子,比起孩子,大多数男人更爱自己的面子……”

烛火黯淡,闪烁不止,谢云潇忽然把烛台推到另一边,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白其姝在心底嗤笑一声,挑衅般地抱起华瑶的手臂,又说:“只要您把水龙玉佩交给皇帝,皇帝肯定会怀疑八皇子的出身。您之所以杀了何近朱,无非是为了保全皇族的脸面。”

华瑶点了一下头:“确实。”

“殿下,”杜兰泽插话道,“庙里的僧人告诉我,赵惟成亲自把岳扶疏送到了宏悟禅师的面前。”

华瑶没听懂她的意思,不由问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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