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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开霁 第139节(1 / 2)

(' 景运门是连接外朝与内廷的重要通道,也被称为“禁门”,三品以下的官员不得擅自靠近景运门,否则会被拘捕下狱。禁军侍卫轮班值守,严禁一切官员未经传召而擅入。

群臣在景运门之外哭谏,正是为了把声音传入内廷。

太后居住的仁寿宫与景运门相隔不远。

群臣口口声声大喊着“陛下”,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日在场的二百二十名文臣,并不都是孟道年这样忠于朝廷的纯臣。他们的立场不同,目标也不同,有人盼着皇帝尽快立储,有人盼着太后垂帘听政,还有人盼着朝纲更加混乱,好让他们的主子在乱局中独占鳌头。

他们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等来太后的懿旨,却等到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这位总管太监服侍皇帝四十余载,几乎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他穿过景运门,才刚露面,便有一位年轻的文官朝他哭喊:“微臣叩请陛下降旨!公公,麻烦您替我们通传!”

侍卫撑着一把蓝灰色的绸伞,总管太监就站在伞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文臣们。总管太监手执一柄拂尘。那拂尘轻轻一挥,沾了一丝雨水,他慢吞吞地开口道:“诸位大人请起来吧,咱家奉了皇命,来传一道口谕,朝臣不得群聚于宫门之外,违令者是要问罪的。”

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回荡在潮湿的空气里:“寅时快过了,天还冷着,雨还在下着,诸位大人多半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禁不住凄风冷雨的磋磨,不如赶紧打道回府吧。诸位大人要是冻坏了身子,这景运门附近的奴才真是担当不起了。”

群臣之中,忽有一位年轻的女官高声道:“敢问公公,陛下的龙体可还安好?倘若陛下的伤症已有好转,恳请陛下宣召群臣!群臣日夜盼望觐见陛下!朝政荒废将近六个月,仍无储君代理国事,以至于乱党肆虐,奸佞专权,朝纲败坏,政务废弛,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边境内外岌岌可危!!”

总管太监扫眼一看,这位女官名叫郭灿亮,乃是昭宁二十二年的进士,二甲榜上的第一名,差一点就成了探花,怪不得她出口成章,句句押韵。

郭灿亮的官职是“翰林院编修”,与朴月梭是同僚。

好巧不巧,朴月梭就跪在郭灿亮的旁边,与郭灿亮的距离约有一丈远。

朴月梭品行端正,文采出众,深得皇帝的欣赏。即便他是华瑶的表哥,皇帝也没薄待过他,他倒是跟着一帮老臣耍起了权术。

总管太监那一番话都白说了。无论老臣还是新臣,都不肯离开宫门。

总管太监好说歹说,劝了又劝,竟然没有一位文臣卖他一个面子。而他知道,即便皇帝的病情日益恶化,皇帝也还是皇帝,君威也还是君威。皇帝容不得群臣忤逆,群臣看不得皇帝怠惰。君弱则臣强,君强则臣弱,而他区区一个太监,当然还是希望君主最为强硬。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纵然他也有一些不忍心,皇帝的旨意必须遵从。他传令道:“陛下口谕,朝臣不得群聚于宫门之外,若有违令者,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收入镇抚司严刑拷讯,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员停职待罪。”

天地之间一片寂寥,这一场风雨越发阴冷,总管太监拂尘一扫,指向翰林院的一群年轻官员:“镇抚司听令,立刻将罪臣拿下!”

唐通双手抱拳,向着太监行了一个礼。

唐通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也是镇抚司的一流剑客。他内功深厚,剑法刚猛,寻常的武将也并非他的对手。

今日,恰好是唐通当值。他似乎是一心一意效忠于皇帝,乍一听见皇帝的口谕,他没有片刻犹豫,马上率领一群侍卫捉拿文官。

文官心有不甘,当然也不肯就范。

唐通对文官竟然没有一丝尊重,抬手便斩断了一位文官的胳膊,鲜血如注,从伤口喷涌而出,残肢摔在地上,又被一道剑风斩过,血肉像是鞭炮一样炸开了。

那文官的朋友惊声大叫,却也落得个断手缺脚的下场。

玉石砖上,血水横流,几个文官放声痛哭。他们哭的不是同僚的惨状,而是法制的溃败。

皇帝有命,“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收入镇抚司,严刑拷讯”,虽然没有几个人能在镇抚司的拷讯下存活,但是镇抚司也不能当众砍杀文官——那是彻底违背了法制,也凸显了皇帝的昏庸无道。

皇帝从前并没有如此昏庸。他重病半年,死也不肯交权,使得朝政乱得一塌糊涂。倘若他愿意指派几个贤臣重振朝纲,便能缓解日益紧张的局势,自诩为“清流”的官员都会达成一致,这也算是顺应了民心、安定了臣心。

然而皇帝一意孤行。他把宫门变成了一片血海。

尖叫声、哭嚎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那响声震天撼地,渐渐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唐通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提起长剑,直奔郭灿亮。

在翰林院的年轻官员之中,郭灿亮是唯一的女官。她也是金连思的挚友。就在上个月,金连思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因是“御林军内乱”,然后便没了下文。郭灿亮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郭灿亮觉得,金连思的死状十分古怪。她不相信杀害金连思的凶手是御林军,更不相信那些皇子或公主能够置身事外。

她都能想到的问题,皇帝怎么可能想不到?

既然皇帝能想到,又为什么放任京城内乱?

而今,郭灿亮亲眼目睹,镇抚司趁乱砍杀文官,她头脑发热,早已出离了愤怒。

她披头散发,破口大骂:“天杀的镇抚司,我干你们全家!唐通,你死全家了!干你狗爹,下三滥,死不要脸的臭贱货!唐通,你个烂根的脏奴才!脱了裤子就能当太监!我杀光你们!杀杀杀杀杀杀杀啊啊啊啊!!”

唐通在宫里当差多年,还没听过此等恶言。

他打定主意,要把郭灿亮的脑袋割下来,再把她开膛破肚,让她看着他掏出她血淋淋的肠子。

他一霎冲到了她的面前。

郭灿亮并不是孱弱的文人。她学过一点武功,跑得也比别人更快。她发癫似的狂奔,镇抚司侍卫都在追捕她,直到此时,唐通才发现了她的诡计。

镇抚司侍卫仅有二十人,文官却有两百二十人。

郭灿亮想要引开侍卫,让文官获得喘息之机。不少文官都逃往了文渊阁。文渊阁是内阁重地,若无皇帝的诏令,镇抚司不得擅闯文渊阁。

郭灿亮果然是诡计多端的文臣。她状似癫狂,其实经过了一番考量。即便她因此牺牲,她的同僚也不会忘记她的恩情,《大梁史》一定会记载她的英勇壮举。她对唐通的辱骂,也一定会流传百世。

唐通的手腕一抖,长剑向着郭灿亮一刺,眼前忽然剑光一闪,他的袖摆被割开了。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他偏头一瞧,伤他之人竟然是朴月梭。

朴月梭明明是个文臣。但他的剑

法之高深,远远超过唐通的想象。

唐通并不知道,朴月梭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朴月梭十二岁那年,奉诏入宫,成为了华瑶的伴读。那一年的华瑶仅有八岁。华瑶与朴月梭是名义上的表兄妹,也是实际上的玩伴,两人的年纪相近、脾性相投,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华瑶的那些武术老师,顺便也指导了一下朴月梭。

华瑶的天资比朴月梭更强,朴月梭在剑术上的造诣稍微逊色于华瑶,但也算是个武功高手。凭着那一套精妙剑术,朴月梭行走江湖,足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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