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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开霁 第146节(1 / 2)

(' 卯时略略过半,天色更亮了一些,白其姝赶到地牢的门口,正好在地牢的石门之外遇见了华瑶。

白其姝恭恭敬敬道:“参见殿下。”

华瑶身边只有紫苏、青黛两个女侍卫。白其姝不经意地想起,华瑶曾经对她说过,她是华瑶最亲近的人。除她之外,华瑶几乎谁也不信。

白其姝当然知道“帝王之术”的诡诈之处。

帝王会让每一位近臣都以为自己才是帝王真正器重的人。这一项驭人之术,华瑶运用得炉火纯青,就比如,戚饮冰起初十分憎恨华瑶,沈希仪也对华瑶有些怨言,如今呢,戚饮冰和沈希仪都在为华瑶卖命,她们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仿佛从未有过任何芥蒂似的。

白其姝勾起唇角,没来由地微微笑了笑。

华瑶的态度十分温和:“你来得正好,你为我办事,我最放心。我交给你的事情,你都办得很细致、很圆满。”

白其姝的笑意更深:“多谢您的夸奖,有您这句话,我万死不辞。”

白其姝跟随华瑶的脚步,与她一同走进地牢,厚约一尺的石门被推开了,华瑶提起一盏红纱灯笼,燃烧着的灯芯照亮了阴暗的走廊,牢房深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咒骂。

华瑶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啊,他被我关了这么久,还有力气骂人。”

白其姝噗嗤一笑:“他骂得很难听啊,他跟着土匪学了不少手段,还知道如何折磨年轻女人,像他这种贱货,死了活该。”

华瑶点了点头:“赵惟成勾结土匪,学的都是下三滥的东西,昔日他看着平民受尽折磨,如今他自己也遭了大难,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华瑶的语声传进了赵惟成的耳朵里,灯笼的火光也照到了赵惟成的身上。赵惟成的胸膛冒出一阵钻心剧痛,却丝毫动弹不得,他的四肢都被沉重的锁链栓住了。

赵惟成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也杀过人……你必死

……监死……”

华瑶第一次听闻“监死”这个词,还以为赵惟成的意思是,她会被监押至死,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奸”,而不是“监”。

他诅咒她被奸辱,被淫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曾经在土匪寨见过类似的场景。他对弱者毫无怜悯。弱者承受的痛苦,反倒是他的威赫。

华瑶记得,当初她闯入黑豹寨,土匪还告诉她,黑豹寨的寨主经常宠幸血淋淋的女人,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并没有把女人当人。

好恶心。

华瑶皱了一下眉头。她往前走了一步,挑高灯笼,也不管赵惟成又说了什么,她专注地凝视着赵惟成的后背。

赵惟成的上半身没有衣物遮挡。他的双臂伸展着,后背正对着牢房的铁门,背上的刺青分外显眼,正是“反梁复魏”四个大字。

“梁”是本朝的国号,“魏”是前朝的国号,本朝与前朝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本朝的女人可以读书习武、入学入仕;前朝的女人地位卑贱,奉行“三从四德”,谨遵“三贞九烈”,不能在学堂里念书,不能与家人以外的男子说话,从小到大都要忍受惨无人道的“裹脚之刑”。

大梁朝开国一百多年来,“反梁复魏”的民间帮会从未消停过,这些帮会十分向往魏朝的制度,更希望能把女人从学堂里赶出去,复辟祖宗之法。

第135章 照肝胆 “今日暂别,后会有期。”

支持“反梁复魏”的民间帮派大多认为,只要禁止女人习武念书,女人的地位便会越来越低,她们只能依附于男人,男人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事实上,倘若女人毫无前途,国家就放弃了一半的人口,时代的发展必定迟缓,“重男轻女”的风气必定愈演愈烈,全国各地溺杀女婴的现象又会层出不穷,正如《韩非子》所言:“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

与此同时,拐卖妇孺的罪案也会增多,盗匪势力越发猖獗,城乡治安越发混乱,世道人心逐渐败坏,举国上下仍然抱残守缺、故步自封,那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反梁复魏,何其愚蠢。

大梁朝开国一百多年来,清剿了无数“反梁复魏”的逆贼。

“反梁复魏”不仅是大逆不道的罪孽,更是祸害社稷的毒瘤,朝廷对此深恶痛绝,就连太后都不会袖手旁观。

华瑶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于是,华瑶选中了赵惟成。

在华瑶的授意下,赵惟成及其同党都被刻上了“反梁复魏”的刺青。经过一个多月的漫长等待,刺青的颜料渗入皮肤、融入筋骨,看起来就像留存多年的印记,赵惟成摇身一变,变成了“反梁复魏”的余孽。

赵惟成并不知道华瑶对他做了什么。

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摸不到自己的伤疤,他的愤恨都转化为怨气,只想把华瑶生吞活剥,将她的血肉一口一口地咬碎。

她怎么不去死?她若是死了,皇族的气数就尽了,江山社稷又会出现一番新局面。

赵惟成咬牙切齿地诅咒道:“死……你死……”

华瑶走入牢房,认真地审视赵惟成的刺青。

她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她问了他一句:“你勾结土匪,残害平民,造的杀孽比我还多,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死?”

赵惟成仿佛听不见华瑶的声音。他目光凶恶,直直地瞪着华瑶,嘴里吐出的字句断断续续,甚至提到了“下贱”、“教坊司”、“任人践踏”之类的词语。

华瑶突发奇想,倘若东无拘禁了赵惟成,赵惟成还会有这样的气势吗?

赵惟成会不会诅咒东无,让东无滚去教坊司,倚门卖笑,任人践踏,沦落为猪狗不如的下贱胚子?

恐怕不会。

华瑶感到了微妙的差别。她仍未动怒,淡然地笑了笑:“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憎恨的并不是强权,而是你自己无法掌权。你要是能掌权,就会把人往死里作践。”

赵惟成拼尽最后一口气,嘶哑地怒吼道:“你妹妹一箭射瞎了我的左眼!”

赵惟成所说的“妹妹”,大概是当朝七公主,高阳琼英。她的性格非常古怪,华瑶和她没什么交情,更不知道她对赵惟成下过狠手。

华瑶向前一步,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敢找琼英报仇,只会在旁人的身上泄愤,你这一辈子,从生到死,都是个窝囊废。”

她转过身,走出牢房:“送他上路吧。”

灯笼的亮光飘远了,铁栅栏的缝隙里闪过几道模糊的人影,赵惟成瞪大了双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他被一块黑布蒙住了整张脸。他的呼吸更困难,脑袋更晕了,耳边嗡嗡地响着杂音,鼻间嗅到了桃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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