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溯洄全身的皮肤已经完全肿胀起来了。
这相当于手术台上给病人打了一剂麻药,病人的状态得到安抚,不代表负面的后果不复存在。
弄不好,溯洄还是会死。
而且是死在自己放出的幻境之中,不明就里,怀有期待的死去。
眼看溯洄状态被稳定住,身边人的动作却倏忽一下停了。弥殃挑起眼看过去。
他非常敬业,这时候也没有停下曲子。
只见苏执象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弥殃看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哼歌。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歌一停,幻觉也就停了。
只不过,他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
*
苏执象感觉周围的一切渐渐淡去,摊开的双手之中,慢慢浮现出一本软笔抄就的课本。
她合上课本,仰起头给师傅背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一方……”
背到此处就卡了壳,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后面是什么。
“再好好想想。想起来了,这句话就是你的了,怎么都不会丢掉。”
高处伸过来一双修长漂亮的手,轻抚自己的发顶,仿佛要通过此举给自己理清思路似的。
“师傅……”苏执象不满地撅起嘴。
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再怎么想也是空想,句子怎么会自己跑进脑子里呢?
“嘎吱”一声,木门转开,溯洄赤着脚,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边走,边痛苦地吸气。
她在外面蹦跶的时候,踩到一根很长的木屑上,入肉三分,此时一路走过来,刺儿嵌的更紧了。
“溯洄姐姐,你怎么了!”
苏执象赶紧扑过去。
她的关心不太纯粹,其中夹杂了一些不用继续背书的窃喜。
没办法,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师傅的功课实在是太枯燥了。
有了溯洄做转移,苏执象立刻围绕她忙前忙后起来。
那根刺扎的很深很深,带有倒钩,她想了很多办法都弄不出来。而且因为伤口深,苏执象稍一用力,溯洄就吃痛,嗷嗷的喊,让她更不敢下手。
白色的褂子慢慢荡过来,柔软的拂过身侧,是师傅来了。
苏执象抬起头,信任的等师傅解决。在她心中,师傅是无所不能的。
可惜,通晓万物的师傅面对嵌入脚板的刺也没有别的办法,横竖不过是围绕着伤口侍弄。
不像苏执象的犹豫心软,师傅每一下动作都毫不留情,全然不顾溯洄哇哇大叫,一下接着一下,溯洄的叫声也愈发惨痛,隐隐有嗓子哑掉的趋势。
连苏执象都渐渐开始怀疑师傅,认为她铁石心肠。
就在溯洄越来越痛,叫声攀上另一个高峰时,那根尖刺被拔出了一个头。师傅用异能包裹住那根刺头,将倒刺整个拔了出来。
“根治,才是最大的仁慈。如果因为害怕弄疼她停下,她就永远不会好。”
师傅将木刺碾碎,拍了拍衣袖离开了。
苏执象看着自己的小手演变为正常的大小,甩甩头脱出幻觉。
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溯洄,她心中已有答案:“抱歉,溯洄阿姨,请信任我吧。”
沉陷幻境的溯洄自然无暇回答她。
苏执象双手往前一送。
——放手一搏,不顾一切的将异能灌输而入!
旋涡深渊的底部,发出耀眼的苍亮白光。
这玉石俱焚的方式让污染力量感到灭顶的危机,它们凭借本能脱离溯洄千疮百孔的**,朝皮肤表面浮去,只为求得一“生”!
溯洄苍白透明的皮下顿时积攒满蠕动的黑色粘稠物质,它们正凭借本能找出口。
不等苏执象指挥,弥殃配合地扶起溯洄,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苏执象感觉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下意识质疑道:“这个东西真的能从嘴巴走吗?”
弥殃:“……还能从哪里,给她皮肤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