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盏宛如圆月的器具,在黑暗简陋的室内散发着柔和美丽的光芒。只消一眼,就能明白蓬荜生辉的含义。
一盏陶瓷画镜。
画镜的内容朴实,笔触写真简约。可只要见到它,再不解风情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是稀世珍宝。
画中,烟火人家栩栩如生。农家小道延伸到镜中深处,很长、很长,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水渠浇灌着麦田,平房顶着瓦片,布衣农民牵着老黄牛,仿佛还有若隐若现的笛声透过画镜而来。
忽略画中的水流风动、人来人往的话,这就是一幅普通的农家图。
宛若实质的光芒在屋内打着转,就连弥殃都到了无法忽视它的地步。他本想碾碎这打断自己逼供的盘子,但谁让这东西会动,而且亮的摄人心魄呢。
感到扼住脖颈的双手不再坚决,苏执象知道他给出了解释的机会。
“是个宝贝,师傅送我的成年礼物。”
脖子上的手又加重了,显然,这不是弥殃要听的。
苏执象:“这叫瑾寰镜。我说的安全的地方就在这其中。”
瑾寰镜是将空间异能发挥到极致的造物。用“幻境”二字概括它完全就是侮辱。
瑾寰镜中,是一个完全真实的桃源乡。
具体制造方式苏执象也不得而知,只知道此物贵重到难以置信,师傅赠与自己,就好比托孤。
她装作纯粹的样子:“里面是个好地方,我救的人都在里面,安居乐业。”
弥殃好笑道:“我可不需要救。”
黑影形成一个鬼脸:“我决定在这里杀了你,然后带走这块东西。”
东西是好东西,能用的上,可以笑纳。
苏执象睫毛颤动两下。
这个小细节没逃过弥殃的眼睛,读心术显示苏执象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但生理本能还是出卖了她——她在害怕。
他笑了笑,在光芒下变成少年样貌:“不好意思啦,斩草要除根,我实在懒得判断谁好谁坏的。”
他朝苏执象伸出手:“还有啥遗愿吗?比如镜子里的人家要不要托付给我,或是家里有老弱病残吗?我不会辜负已死之人的,放心。”
苏执象睫毛颤动的更加频繁,似乎在憋泪:“我……我……”
她的哭腔很逼真,完美诠释了一个做好事却招来杀生之祸的傻妞的委屈。
就在她开口要说的时候,巨大的木柜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老旧房屋之中,这动静再正常不过。
弥殃本是想回头看的,但苏执象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求求你,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两个徒弟——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我……”
她是那样焦急,手指颤动,眼角微红。
后面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听清。
木台之上,雕花精美的博古架倾斜着,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朝二人倾覆过来。
沉重的玉质画镜倾倒过来,绘有阡陌村落的那面朝下,温润的光泽笼罩二人。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圆盘重重落下。
“咣当”一声,价值连城的神器落在木屋地上。
原本对峙的二人消失不见,木屋内只剩下一层丝绒毯,和毯上散发莹润光芒的玉质画镜。
空木屋内,布置“机关”的卡牌们纷纷现形。
芊黍上前,翻过瑾寰镜,尖锐地“啊”了一声。
经过这一摔,画镜由内而外出现了一条裂痕。
因循上前一看,心凉了半截:“瑾寰镜怎么摔都不会影响使用,只是这裂痕……”
“怎么啦?!”溯洄吼他。
没有苏执象头发可躲,因循抖了三抖:“由内而外,只能进不能出了。”
第54章 有始有终。
昨夜有雪,一晚上过去,屋檐下挂满了冰棱。透过阳光,能看见其中冰晶的纹理。
校舍内正在上地理课,黑板上贴着联邦的世界地图。
他们都是瑾寰镜内的住民。有些住民会生下孩子,有些不会。
见降生的孩子多了,苏执象找了间空屋组建成校舍,教一些基础知识和异能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