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娘子不屑道:“他的名曲便来回是那么几个,颜先生每每弹奏之前,都要说些是为悼念亡妻所作曲之类的言语,这不是明白着打这继室黎大娘子的脸吗?”
她说着有些气愤:“我们这些官眷自然都知道他再娶了夫人,家中的侍妾也是一个不少,可那些平民百姓却不知道,还当他是一往情深之人,到处有人歌颂呢!”
李笙笙叹道:“如此看来,也是个可怜人。”
宋大娘子:“如此经年累月的,这颜先生越是声名在外,黎大娘子便越是孤僻不愿见人了。也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换谁不堵心呢?只是越不见人,越像个透明人,越是无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李笙笙听闻皱了皱眉头。
宋大娘子:“你安心坐这里用些点心,我先去招呼招呼旁人。”
李笙笙莞尔一笑:“好,你去忙,不必管我。”
宋大娘子却神秘一笑,道:“我不管你,却招呼了旁人来招待你,你且等着。”
李笙笙听闻这话,惊奇看向宋大娘子。
宋大娘子作势要走,李笙笙却拉住她道:“有何事你可提前先同我说好啊。”
宋大娘子笑了笑,坦言道:“本让你来,也是想让你认识些高门公子,看看有无合眼缘的。”
她悄声道:“不过我提前也有安排。在你旁边不远这独桌上安排了太医院的林太医。林太医今年二十五,之前本定了门亲事,那女方却差一日两日的便要过门之时,不幸溺水身亡了。林太医婚事因为此事耽搁了一两年,也是凑巧,本打算重启时其父亲又过世了,又守孝了几年,便到如今还未婚配。”
宋大娘子:“到了如今年岁,他事业也有所成,便是想着重启婚姻大事了。他为人敦厚踏实,你信我,品性不会差。家中又是世代行医,于这朝中很有些积淀。你别怪我,我之前悄悄给他看过你的画像,也同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是属意于你。待会儿你们聊聊。”
宋大娘子说完便笑意盈盈地走了。
李笙笙人既是来了,也猜到宋大娘子八成要于此事上说项,只是宋大娘子热情邀约她不好次次推脱,再者她自己亦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从前也因着旁人的热情张罗见过一些,不过没碰上些合适的男子罢了。
李笙笙坐了片刻,忽觉有人仿佛看着自己。她一转头,却是那位坐在角落里的黎大娘子。
她们素不相识,李笙笙只朝她轻轻一笑,那黎大娘子却未笑,只收回了目光。
“这位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李笙笙听见声音转过头,才发现身旁不远处的矮桌后已坐了一人,是个相貌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虽算不上俊美无俦,但也干净秀气,且似有一身正派之气。
他身旁还放着个医箱,许是担心这马球场上不小心出现什么受伤之人,要为其处理。
她低头一看,果真自己的素锦手帕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她捡起拍了拍,微笑道:“谢公子提醒。”
那青年微笑道:“请问是李姑娘吗?在下林清竹,是太医院的太医。”
李笙笙亦微笑回答:“是,我是李笙笙,是李记首饰铺的掌柜。”
李笙笙不知宋大娘子是否有同那青年说清楚自己是经商女子,她心中明了虽盛京的经商环境比汴京好上许多,但身为官员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女也并非什么不可理解之事,不如先行说明。
那唤作林清竹的青年却似早已知晓,并夸赞道:“李姑娘能在这盛京之中独自经营商铺,实在是女子中的能人,比多数男子也要强上许多。”
李笙笙心道能说出这句话,便只是在这马球场上的场面话,也是不易的。
她微笑,亦是礼貌夸赞道:“林太医过奖了,听闻林太医出身行医世家,又是太医院之人,想必亦是精通医理,妙手回春。”
林清竹听她言语中提及家世,担心她担忧两人的出身差异,连忙道:“商者,医者,不过都是百业中的一业罢了。”
林清竹是个按部就班何年龄做何事的人,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拖到如今年岁仍未成亲。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来二去自己的婚事已耽搁到如今。父亲孝期刚过不久,他本还未着急,可家中母亲却早已焦急万分,急催着给他张罗了几门亲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