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沈苓猜出来了,向晓有些尴尬,打着圆场问:你身上还烧吗?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江湖术士什么的?说不定是咱们惹了哪路神仙,给他老人家烧点纸钱应该就没事了。
向晓挠了挠头,眉头似小山一样高高蹙起:你们鬼也没有个专门的医院,看病都不方便
这般挂心我?沈苓柔柔弱弱地笑,向晓瞪她一眼,似是在说:废话!
不碍事。方才吃了汤圆,应当是里面的糯米所致。
你不能吃糯米?向晓反问一句,转念一想,好像的确如此。
所以你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能吃糯米啊?向晓捏着质问的语气,居高临下:那你还吃了那么多!
活活三颗,说不定再多吃一个,今晚就要烧死在她家了。
沈苓垂睫道:因为我想试试。
试什么?
试一试她顿了顿,抬起头,眉眼弯成温柔的弧度,嗓音轻得像在抚摸花瓣:向晓的手艺。
切。向晓撇着嘴巴心里乐呵,揶揄她道:你们鬼可真难养活。
因为我想试一试,我能否真的变成人?
入了夜,天角泛起白光,窗玻璃摸上去十分凉手,像块冻结实的冰。
向晓洗漱回来拉上窗帘,沈苓缩在被窝里看书。她对书十分讲究,一页揭过去,素指沿书脊一划,遇到不懂的地儿,悄悄定住眼神,指尖有节奏地敲着书背;困惑解了,曲指松松支住下巴,凭它什么古今中外,一字不落便记下了。
感觉身前站着个人在盯她,沈苓揭过一页的同时,也不抬眼,问:今晚睡哪儿?
你病了,我当然要陪你睡。向晓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自隔壁房间抱了被子过来,往床边儿一扔,道:挪挪。
沈苓合上书放到床头,往旁边让了让地方,眼瞧着向晓铺好了铺盖钻进去,背对着她躺进去道:睡了,晚安。
少女的羞報最是了不得,偏偏向晓表现得太坦荡,以至于欲盖弥彰。
这便害羞了?
沈苓嗤一声,用眼神将向晓的发丝摸了一遍,小声道:客厅的灯没关。
你就不能
我病了,不能使唤我。见向晓正要发作,沈苓一语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上城雅居无论户型地段哪哪都好,美中不足在于她家没通暖气。
向晓缩在被子里裹裹肩膀,转念道:你不是会控制灯吗?
那天晚上在小区楼下,你能把坏了的灯全都打开,可别告诉我你只会开不会关。防止沈苓再编谎话骗她,向晓补充了一句。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房里瞬间漆黑。
沈苓自背后揉了下向晓的耳垂,轻声道:好梦。
地底下睡了这么些年,真不知道这种诱惑人的招数都是哪里学来的。
第8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四)
惦记着潘老太太觉少,两人一早就去沈公馆了。
上海空气润,冬日里鲜有四九城惯常那种柴火味,倒多了些腥甜的海水气儿,自是神清气爽,就是有点冻鼻子。
向晓哈口气儿暖了暖鼻头,但见沈苓耳廓红红的起了玩心:我突然发现,人冷的时候,耳朵是从外到里红的,但是害羞的时候,是从里到外红的。
语毕,向晓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耳垂:你说对不对?
变戏法似的,沈苓脖颈同耳根果真染了霞色,她本身皮肤就白,这样看上去,活像块上好的染血羊脂玉,触手生温,白里透红。
沈苓眉心一动,清清嗓道:正经些。
向晓得意地揉了揉指腹,真是半天云里长满草,破天荒见着沈苓害羞
说话间就到了沈公馆门口,向晓昨晚和李冥初说了许多好话,又说沈苓和她太奶奶有些渊源,想要同老人家聊上几句,软磨硬泡的,横竖是同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