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晓拧了拧眉头,下意识去瞧沈苓的反应,却见她眼皮一动,眉宇间闪过欣喜,同以往的高兴都不同,喜于自个儿被女友的生身母亲认可了。
她头回见沈苓这副表情,既羞涩,又得意,温润大气的皮囊下头,仅她晓得沈苓在心里偷着乐。眼瞧着沈苓惬意撩了把眼皮,示意她:去吧。
向晓皱皱鼻子,伸着懒腰往卧室里去了。
乖乖,向晓现在走了,你跟阿姨交个底嘛,你们两个,能成不啦?
沈苓煞有介事望一眼向晓松散的背影,会心一笑道:自然,十分喜欢。
哎呦呦那阿姨放心了嘛向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小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又好,横竖里外都惹人喜欢。只一点,向妈妈担心向晓配不上人家,总得亲自同小姑娘说一说向晓的好处,可不曾想今儿个来了一瞧,两人眉来眼去的十分腻歪,倒叫她酸掉了牙齿。
陪着吃了顿午饭,向妈妈便赶紧回去了,舞蹈团还撂着一众姐妹,她是团里一把手,似个顶梁柱的地位。
才刚一走,向晓关上门,转身令脚后跟儿抵住门板,望一眼沈苓慢条斯理的背影,捏着嗓子抑扬顿挫叫了声:苓苓啊~
而后是一阵开水似的笑。
沈苓也不恼,端来一盘没有动过的葡萄,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接着又递上嘴唇咬去一半。
蜻蜓点水似的吻,令向晓结结实实愣一阵,轻飘飘呼吸一阵,在甜蜜中撤了兵。
沈苓眉眼弯弯,抬手挠了一下她的下巴,问:怎得不叫了?
向晓靠在门上吞了吞口水,缴械投降。
第11章 千帆过尽皆不是(三)
自打回到北京,沈苓便害了病。
每晚八点左右总会起高烧,凌晨时候便又退了。向晓眼见着她日渐憔悴,饭菜吃不下几口,说话也没了力气。白日像张纸片一样窝在床上,苍□□瘦得过分,锁骨深深凹陷进去,眼底一抹乌云似的黛青,形同鬼魅。
向晓又捧了碗稀粥,担心沈苓没精神,还特意加了瘦肉进去。
细细长长的手指将粥碗端起来,才刚送到嘴边,胃里便泛上一阵恶心,掖得眼泪连同青筋一起爆出来。
向晓忙把粥饭端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凸起明显的触感更是吓人,捋一把全是骨头。
向晓眉毛一拧: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要不带你去医院看看?
沈苓喘着气,幅度微小地摇摇头,她不大敢告诉向晓自己的猜测。大约,她又要变成鬼了。
向晓病急乱投医,眼睛一亮,脑子里冒出来个地方:太初寺。
我带你去太初寺看看吧!
就是桐汇村村口那个寺庙,刚建起来没多久,沈苓和向晓初遇的地方。
向晓将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围好围巾,戴了顶毛线帽子,手里还煨了个暖水袋。
出租车一路开到桐汇村村口,没见着村长,几个蹲在自家门口扯闲篇的村民却认出她了,扔了把瓜子壳拍拍手,热情叫了声:向老师!好久不见啊。
自打她们研究院报道这里出土女尸的事情,这段时间来桐汇村旅游的人足足多了一倍。村民乐意看见自己个儿腰包鼓起来,自然也乐意叫她一声向老师。
啊大家好,好久不见哈向晓尴尬地咧咧嘴巴点头,拉着沈苓径直往太初寺走。
主殿的神像湃了香火,似乎更有灵气了。神像脚边,一位脸熟的师傅敲着木鱼诵着经,耳垂同桃花瓣似的圆润饱满,慈眉善目,向晓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当日给她符纸的师傅。
而且,师傅竟也还记得她。
手里的佛珠一顿,师傅缓慢睁眼,看清向晓后合十双手慢条斯理欠欠身,念了句:阿弥陀佛。
小施主怎么又来了?
紧接着,视线落在沈苓身上,师傅攥了把佛珠,沉吟问:这位姑娘怕不是凡人?
向晓也不瞒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她其实是民国人,很久之前意外死了,最近又又意外活了
事实荒谬得紧,向晓越说越没底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解释道:您不信就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