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章</h1>
心头的茫然停留了片刻,因为毫无头绪而尽数变作了不满。
余晓晓恼火地瞪着眼前的黑暗,这个……这个讨厌鬼!
*
门上的便签,已经换过五张了。
向舒怀坐在书桌前,将摘下的便签纸折好,又一笔一划地写好新的一张。六月十三日。
余晓晓应该不会看。但既然答应过,她每天也就这样做下去了。
——自那天深夜在客厅碰过面,她与余晓晓便没再见过了。
余晓晓给了她钥匙。大部分白天,余晓晓经常与朋友出去、偶尔去外面上课。她不在时向舒怀便出去用厨房,然后清理干净自己的使用痕迹,顺便倒垃圾和采购生活用品。两人相安无事,倒也平静地过了一周。
卧室门外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余晓晓今晚是与朋友出去玩了,不到两三点,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向舒怀将桌上的废弃绷带和注射器收好,系紧了垃圾袋口,准备出门。
她忍不住想要叹气。
……一周过去了,向舒怀还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把她们两个凑在一起。
她清楚自己如今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独居,回向家大宅恐怕更糟,但是,和余晓晓这个小孩——
向舒怀自己倒是还好,她本就不爱出门,饭也从来只按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吃,而且又忙,整天只待在卧室里也不觉得有什么。
况且,尽管看不惯她,余晓晓对她倒也没有什么刻意的苛待或为难,那二十六条规则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只要两人碰不到就不会有麻烦。
但余晓晓不是。向舒怀知道对方十分讨厌自己。无论是因为从悠,还是其他那些事。她又是小孩心性,恐怕一想起自己就不痛快。只是为了在她喜欢的姐姐那里装大人才一直忍下来的。
还是要和姐姐再说一下。向舒怀想。
其实住疗养院也好,只要保密性足够……她还是早些找好住处,然后搬出去吧。
想着,向舒怀拾起垃圾袋,向卧室外走去。
客厅里黑着灯,只看得到落地窗之外的夜幕里闪烁的几点星星,一眼看去,仿佛整个客厅也都陷在星光明灭的夜空里,让人心头也安宁下来。
向舒怀穿过客厅,站在玄关处看了一会儿,难得的宁静却忽然被打破了。
——钥匙串哗啦啦碰撞的声音,大门随即被打开了,余晓晓的身影一下子撞进来。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向舒怀被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后退几步,没注意一下撞在了鞋柜上。
“咣”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响让余晓晓疑惑地抬起了头。她神情看起来很有些茫然,像是没认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圆眼睛湿漉漉的,面颊通红——显然是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轻。
……又喝酒了。向舒怀不由得想,才过了一周。
她原本还在想,姐姐究竟想让自己这样的人照顾余晓晓什么。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对方这些生活习惯了。
向舒怀试着开口:“……余晓晓?”
余晓晓皱起了眉,愣在那里盯了向舒怀好一会儿,忽然上前两步——像没了力气似的,软软地靠在了向舒怀身上。
“呜……”她声音低低的,像是撒娇一样又软又绵,“我头疼……”
余晓晓脸上热得厉害,像是觉得向舒怀颈间冰凉的皮肤很舒服,便不住地在那里蹭啊蹭,没意识到怀中身体突然的紧绷,只是本能地抓着向舒怀的衣摆不肯放手。
“等……啊、呀啊,余晓晓——”
灼热呼吸一下下拂在颈间,撩在那块格外隐秘的皮肤所盖着的纱布边,几乎引起一阵本能的战栗和随即而来的刺痛感。
脖颈间的皮肤很快就开始泛红,而热流沿着涌进身体,向舒怀被弄得腰都快软了,却推不开身上的人的手。
好在余晓晓不是alpha、不是omega、甚至也不是beta,就只是个连第二性别也没有分化的小孩而已。被她这样贴在身上、乃至靠近了那块地方,那些恐怖的感觉也没有降临。向舒怀只是绷紧了身体,一时手足无措。
那颗毛茸茸又醉醺醺的头,只是在她颈间蹭了蹭,小狗一样地嗅。
“嗯……”她轻声嘟囔,“好香。”
“……余晓晓,”向舒怀强忍着异样,叫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的小孩,“余晓晓。”
虽然醉得厉害,余晓晓对自己的名字似还是有反应的。她抬起头,濡湿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向舒怀。
见对方有反应,向舒怀松了一口气,试着说下去:“我们去沙发那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