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呀。”
余晓晓就说,“——那我呢?我是外人吗?”
她虽然是在问着,却分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似的,只是想听向舒怀亲口说出来。身后那条几乎实质化了的小狗尾巴兴高采烈地甩着,紧张又得意洋洋,好像快要起飞了。
——就用着那样天真又快乐的期待神情,她望着向舒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句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向舒怀耳尖一下子红透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别开脸:“……我还有菜没炒完。”
“——向舒怀!”
小狗狗缠上来,乘胜追击。
“告诉我嘛,向舒怀,你喜欢我在家里吗?”
“不要不理我嘛,好不好,向舒怀——”
向舒怀被缠得愈发羞恼,咬着嘴唇,抬起手捶她一下:“……余晓晓!”
余晓晓被捶得“哎呀”一声,仍然无辜而不解地歪歪头:“怎么啦。”
“你、你明明知道了……!”
向舒怀耳尖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别问我了……”
见状,余晓晓就也不再逗她了,只是站在原地有点傻兮兮地、开心地笑起来。
“大冰块,”她非常快乐地说,“我也喜欢你在家里!”
……这个笨蛋。
向舒怀被说得脸颊快要烧起来了,偏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终,她只能恼羞成怒地端起那一盘炸肉饼,直愣愣地塞进余晓晓怀里。
“端回去。”向舒怀硬邦邦地说,“酱料都在桌上,自己挤。”
“喔——”余晓晓就开开心心地应,一点没听出来她在冲自己闹脾气,“好哦。那大冰块,你喜欢什么酱?黑胡椒?沙拉?还是我在旁边先挤一点到时候我们蘸着吃——啊,要不我挤个图案试试!”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真的就在餐桌边搞起了自己的艺术创作,一边认认真真地拿餐叉蘸着黑胡椒酱描绘细节,一边还不忘继续跟她讲话。
“大冰块,”alpha女孩认认真真说,“以后我来下厨怎么样?”
“我知道的。我做的不好,可能不合你口味。”向舒怀就答,声音很平静,“今天先随便吃一些。或者你也可以现在叫赵姨来,我很快就用完厨房了,这些菜我会收拾的。”
余晓晓一下子抬起了头。
“——哎呀,不是!什么呀,向舒怀,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有弦外之音惹到了敏感的猫咪,慌慌忙忙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连忙往外秃噜,“真不是!我是说、是说我看你下厨总觉得心里很怪,而且你工作那么忙,我又不加班,肯定要比你清闲一点嘛,以后咱们两个在家里吃饭就由我来下厨,好不好?”
向舒怀说:“你又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家常菜又不难,我学的可快了!”余晓晓振振有词,“而且早餐就是我现学现卖的嘛,你看我的土豆饼煎得多好,颜色也漂亮。”
“——我还煎了培根呢,打的奶昔现在还在冰箱里,我做的是我们两个人份的,自己又吃不了……哇,大冰块,你都没吃就走了!”
一说起那顿早餐,alpha女孩俨然就又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委委屈屈地开始不断控诉。
顶着小狗嗷呜嗷呜的控诉声音,向舒怀多少也有点心虚,只是收回目光,不吭声了。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关了火、打算把菜盛出来,身边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是余晓晓不知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锅铲,很快将干锅花菜扒拉扒拉盛入了盘中,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大冰块。”余晓晓将她的手轻轻牵起来,趁着刚刚的劲头乘胜追击,“这么漂亮的手。应该坐在办公桌前握笔嘛——那种深蓝色的漂亮钢笔,或者斟着红酒的高脚杯,这样也可以……啊不过,也不能一直坐在办公桌前面,还是要起来走走的嘛。刚好现在秋天了,外面阳光又好、又不特别晒,大冰块,你就是平时都不运动,身体素质才会这么不好的,恶性循环……”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手指隔空虚虚地拂过向舒怀的手背。
在刚刚的烹饪中,那里不小心溅上了几点炸起的沸油,微微渗着红色,在苍白消瘦的手背上只显得尤为刺眼。
“都红了……”余晓晓小声说,仰起脸来望着她,“——会不会痛?”
向舒怀被看得不自在。她心跳得飞快,手指微微蜷了蜷,想要躲开那道赤诚得过分的关切视线。
只是手腕上那道极其温暖的力道却仍然拉着她。余晓晓牵引的力道分明不重,可却又极为牢靠,她走脱不开,只能够略略偏开视线,试图回避。
而她的沉默让余晓晓又问:“向舒怀?”
“……不疼。”她轻声答,有些拙劣地转移话题,“吃饭吧,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