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带了个什么东西进来,快弄出去!”
“二爷,这是在山上坎了您的那个王八羔子!”
那土匪邀功似的一拽余淮水的衣裳,提着他扬起脸来:
“还当他是个多有骨气的,叫我们绑来,当晚就给吓疯了!”
余淮水的目光扫过朱权有的脸,落在了跪在一旁的丫儿身上。
丫儿抖若筛糠,脸上哭的狼狈,可身上似乎没见着伤,应当没有挨打,只是被吓得。
余淮水揪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又将目光挪回朱权有的脸上。
“疯了?”朱权有果然来了兴致,即使刚刚醒来使不上力,还是执拗地爬下了床,被师爷搀扶着踱步到余淮水跟前。
那张脸脏的厉害,不知抹了什么,灰白灰白的,离得近了味道更是难闻,朱权有掩着鼻子却不后退,眼里露出痛快的光。
“还记得我吗?”朱权有踢了踢余淮水撑地的手掌。
他原是打算直接把这小子千刀万剐活着喂狼的,可这原本装腔作势的人被活活吓疯了,朱权有反倒没那么着急杀人泄愤了。
原本木直的余淮水突然动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朱权有的手臂。
“公公!”众目睽睽,余淮水喊出了那个朱权有最不爱听的词:“公公!我要见皇上!皇上在哪!?”
寨子里无人不知朱权有的雄风不起了,人人都避讳着触这个霉头,没想到这小子真是疯到如此了,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喊朱权有公公,这下是非死不可了。
几个上赶着巴结朱权有的土匪慌忙地退到一边,生怕会被波及,就连一早知情的丫儿也忍不住缩着脑袋退到墙根,怯怯地望着这个方向。
“......你喊我什么!?”朱权有先是被余淮水吓到,接着,便是滔天的怒意。
“公公....!有狼!有狼追我!”余淮水猛地一扑,一把掐住了朱权有的脖颈:“有狼!别吃我!!”
余淮水虽说不是多么健壮,可朱权有昏迷了三天,这突然的暴起轻易便将朱权有扑翻在地,余淮水手臂勒住朱权有的脖颈,似乎想要至他于死地,却暗地松了几分力气。
“傻愣着干什么!”
三儿最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慌忙地冲了上去,几个土匪也连忙上前,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这才将朱权有从余淮水的手下抢了出来。
“二爷,二爷您没事吧?”
三儿吓得脸色惨白,伸手去替咳喘干哕不停的朱权有拍背顺气。
可朱权有正在气头上,三儿一靠过来便高高地扬起巴掌,狠狠给了三儿两个耳光。
“妈的,废物!都他娘的是废物!!”朱权有扯着嗓子怒吼,踉跄着爬起身来,冲到被摁翻在地的余淮水跟前,对着他便是狠狠两脚。
他还不解气,想起余淮水刚刚那副疯样,指着地上挣扎不停的余淮水道。
“好,好....怕狼是不是?把他给我拖去狼圈!!找几匹最凶的狼来,给我撕碎了!!”
管着狼圈的三儿不敢不从,连忙应声,几个土匪也赶忙架起余淮水,在一片嘈杂声中向屋外跑去。
屋里只剩下丫儿一个,她瞧着满地狼藉,只觉得心惊肉跳,余淮水这法子实在是惊险,若不是刚刚被拖出门前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她还真当余淮水是被逼疯了。
眼下事态真的与余淮水计划的那般进行着,丫儿不敢拖他的后腿,恨恨地捶了两把自己仍旧发软的双腿,爬起身来,趁着夜色向寨门方向摸索而去。
黑夜中的山道上,齐一得了王爷口谕,带着一队人马上了东山方向。
县衙与知府派遣而来的衙役仍围着山寨,他们在这儿空等县衙老爷的命令,前不久又与朱权有那伙子土匪起了冲突,眼下正是戒备的时候,见齐一一行人策马而来,下意识便拔刀相向。
“什么人!”衙役如同惊弓之鸟,惊慌的目光在齐一队伍之间穿梭。
“宁王有令!”齐一提起缰绳拉停胯|下马匹,睥睨马下衙役。
“朱有德勾结知府党羽,罔顾王法,倒卖私盐,草菅百姓,恶行累累,其下差役即刻押回,若敢反抗者,杀!”
刀光乍现,齐一所带的暗卫小队人数虽少,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厉角色,原本因为人数占优的衙役,霎时气焰全无,慌张地彼此张望。
“宁王腰牌在此,谁还不从。”
混迹在人群中的王为壮着胆子上前,极为谦卑地行了一礼,接过齐一亮出的那枚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