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思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大。 只是问了一圈也没人说出个子丑寅卯,一整晚下来,内心着实忐忑不安,但毕竟是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略卖人——干这一行胆子不大、心理素质不强是不可能的,他们有着一颗不比文心文士孱弱的强大心脏——很快就调节好心态,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被带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很稳。 沈棠神色冰冷地看着二人。 这对老夫妇长相都挺占便宜。 男的五官周正,天庭饱满,浓眉大眼,天然一副憨实诚恳长相,气质质朴,不具备一点儿攻击性;女的眉眼温和,毫无棱角,双眸偏圆,唇角天然有点儿向上弧度,鬓角不少灰白的发属于点睛之笔,给人第一印象便是非常温和慈爱的“老妇人”、“老太太”。 这俩非常典型的“好人”一出场,神色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惶恐,看得围观庶民一阵窃窃议论。不管怎么看,这俩家都是非常淳朴善良的普通老人,上告错了吧? 孙女状告阿翁阿婆,本就惹大一部分庶民不快——一看到老夫妇的模样,他们内心的天平已经大幅度倾斜向朱氏老夫妇。 他们不知道虞紫要告什么,但不管有什么理由,那都是她的血脉至亲、是她的至亲长辈,莫说这俩不像是坏人,即便真是罪大恶极之徒,也轮不到一小辈出来告亲! 老夫妇老老实实给沈棠行礼。 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又博得一批上年纪的庶民的同情,他们忍不住对虞紫指指点点。朱氏老夫妇也疑惑,暗中用余光打量瘦弱的虞紫,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眼熟。 最后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大妞儿?大妞儿,真是你?” 朱氏老妇人诧异唤了出来。 紧跟着气急:“你这不孝的娃,怎得在这?你可知道你阿翁与俺找了你多久?” 沈棠内心跟着嗤笑一声。 也懒得坐正,在祈善不赞同的眼神下,坐姿歪斜,托腮笑问:“老媪认得此人?” 朱氏老妇人点头:“对,俺孙儿。” “那你可知今日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氏老妇人摇了摇头。 她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但被提上来听到底下庶民的窃窃私语,零碎字眼给了她提醒,她脑子一转猜到几分。内心怒火炽盛,恨不得将一侧的虞紫一身皮扒下来! 这个贱娘皮的东西! 沈棠指着虞紫:“你的孙儿,现在告你们俩老的,说你们残害其母虞氏,可是真?” 朱氏老妇人闻言,不可置信。 跟变脸一样,瞬间从不可置信切换到被冤枉,双手拍大腿,瘫坐在地上,呼天抢地抹泪哭诉:“冤啊,冤枉啊,老妇冤枉啊。这、这从何说来?她的阿娘是犯了事儿,被罚去舂米,之后自戕死的,这跟老妇有什么干系啊?这事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底下庶民一听哗然一片。 虞紫嘴角嗤了一声,冷笑。 不愧是到处略卖好人家女儿的老东西,这张嘴巴的确能说会道,也不知道用着这条舌头哄骗戕害了多少人!真真是该死! 虞紫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朱氏老头子也跟着搭腔。 那张“好人脸”甚至会让不知情的人动摇判断,对其产生信任的同时,还同情他。 对虞紫,恨不得冲脸唾一口口水。 沈棠托腮看着他们老夫妇一套唱念做打,这演技绝对是沉浸式表演之大成者,老戏骨啊!她屈指轻敲桌案,示意安静——审案公堂如此严肃场合,吵吵闹闹不像样! 顾池:“……” 说这话之前,主公先坐正吧。 沈棠招来小吏问:“确有此事?” 小吏回答:“回沈君,确有此事。” 朱氏老夫妇闻言,心下松了口气。 沈棠又问朱氏老夫妇。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u???€?n???0???????﹒???????则?为????寨?站?点 “你们可有其他解释?” 朱氏老妇人可怜兮兮地抹着泪喊冤枉:“老妇自认对大妞不错,她娘犯了事儿,老妇俩担心年迈照顾不了她,又担心她那个娘连累她,便给她说了门不错的亲。谁知她半路不吭声就跑了,一跑就是好几年……就算是看不上这门亲,也犯不着跑啊,老妇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还赖俺们害了她娘,老妇冤枉啊,沈君……” 说着,留下真情实感的浊泪。 因为虞紫逃婚,没有讨到媳妇的男方家还追过来砸了他们不少家当,老头子因此被气得病了小半年才好。为了平息虞紫闯出来的祸,还赔了不少她跟老头子的棺材本。 他们俩老的就这么一个孙儿。 还能害虞紫吗? 朱氏老妇人抽抽噎噎,含沙射影说虞紫逃婚没多久,朱家村就流传虞紫跟野男人跑了的消息,几个村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他们估摸,虞紫是因为这个才逃婚。 即便真是如此—— “大妞啊,你说出来就好,何苦要逃?” 逃了婚,过得不好,现在又来告他们。 图什么呢? 思来想去,应该是图他们的棺材本。 一番可怜兮兮的痛斥,听得底下庶民怒火炽盛,恨不得冲过来给虞紫两拳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恶毒子嗣! 不孝至极,可恨至极! 沈棠一边听,一边嗯嗯两句。 她听得非常非常认真。 连朱氏老妇人也以为她被说动了。 唯独一侧的虞紫暗咬牙根。 她相信沈君!相信敢于向七家地头蛇亮剑的沈君,绝非昏庸无能之人,更不可能被一个山村老妇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沈棠也没辜负虞紫的信任。 她倏忽发出一声冷笑,漠然问朱氏老妇人:“老媪啊,我再问一遍——是不是真?” 朱氏老妇人道:“老妇是被冤枉的。” 沈棠啪得一声将自己那枚透明晶莹的文心花押拍在桌案上,眉眼冷冽,呵斥:“冤枉?对着这枚文心花押再说一遍!” 朱氏老妇人作为曾经的略卖人,走南闯北也是有见识的,知道文心花押意味着什么。不过,作为普通庶民,她的认知有限,只知皮毛,她道:“老妇真是被冤枉。” 沈棠冷笑:“好一个死鸭子嘴硬。” 底下庶民见此,也稍稍冷静下来。他们是认为老夫妇是好人,告亲的虞紫忤逆不孝,但沈君这态度,明显老夫妇有问题。 难不成里头真有他们不知的隐情? 她有些不怀好意地问二人:“老媪,你们俩可知道,略卖是个什么罪?” 朱氏老妇人脸色煞白。 沈棠指着虞紫,质问老夫妇:“虞紫生母便是你们从他处略卖至此,是也不是?” 朱氏老妇人心下慌得不行,但面上仍算得上镇定,用带着哭腔的慌乱语气,死鸭子嘴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