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少冲跟前,拦住去路,为少年争取逃跑时间。他能逼退少冲,不意味着能逃过少冲攻击。残害无辜、徒增杀戮,有违天理。 少年对晁廉道:“多谢。” 但没有转身逃跑。 “我可以留他一命!”双掌化印,祭出斜插腰后的木杖。玄奥纹路并七星北斗,自脚下向四面八方蔓延。少年衣袍无风自动,木杖顶端的小红花也随之左右摇摆。 晁廉:“……” 这、这是什么力量? 不似文气,不似武气,却能与天地之气沟通。直觉告诉晁廉,少年是安全的。现实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少年没有抄着木杖往少冲脑袋招呼,而是往地上一点,一道碧色气劲如流星破空,直扑少冲眉心。晁廉抬手阻拦,谁知那玩意儿能从他掌心穿过。 “十三!”晁廉扭头正好看到气劲没入少冲眉心的一幕,他箭步上前,将人接住。 少年手握木杖上前。 半蹲身,抬指戳了戳少冲眉心。 “他身体里有东西,不听话。” 晁廉心下大惊。 “你是谁?你对十三做了什么?” “现在听话了。” 晁廉一把抓住少年手腕,不让人走。 “听话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十三体内的……那东西听话了?你怎么做到的?” “让它睡着,它就听话了。” 这种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吗? 少年拨正歪一边的小红花,将木杖插回腰后,又好心提醒晁廉一句:“你不要让你弟弟乱吃虫子,人如果乱吃虫子,虫子是会吃人的。不止会肚子疼,脑子也会疼。老师还说,吃虫子脑子疼的人,命短,活不长。” “你是不是有办法除掉虫子?” 少年摇头:“老师还没教。” 老师只教了如何让虫子睡觉。 晁廉似抓住了浮木,忙追问:“你老师?那你老师知不知道?这是我十三弟,只要能治好他,付出多大代价都行。你老师要什么,只要不违道义,我们兄弟都替他办到!” 少年又摇头:“我不知道。” 晁廉发现少年的反应跟当初的少冲一般,似是少儿心智。他暗中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哄孩子的口吻追问:“那你知道你老师在哪里吗?我想上门拜访。” 少年拒绝告知:“老师说不能说。” “那——”晁廉还想追问,少年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起身想走,他忙改了到嘴边的话,“小郎能不能帮忙问问尊师?” “为什么?他想抢我的花,是坏人。” 晁廉鬼使神差地道:“小郎帮这个忙,回头让十三买很多糖跟小郎赔罪,如何?” 少年神情挣扎,似乎在权衡值不值。 最终还是拜倒在糖的诱惑之下。 “可以,有了回复,再来找你。” 晁廉心中大喜,正要哄骗少年在哪里碰头,届时再顺藤摸瓜找到少年老师,谁知下一瞬右手一空。他再抬头,一片落叶自半空悠悠落在少年的位置,哪还有他身影? 谷仁得知此事,立刻封城找人。 而闹出这动静的少年,抱着东西出现在城外路边茶肆。角落,庶民装扮的男子压低斗笠,安静品茶。少年唤他:“林四叔。” “买完了?” 被称为“林四叔”的男人抬头。 又问:“你跟人动手了?” “他抢我东西……” 林四叔问:“你没杀人吧?” 少年摇摇头:“没杀,让虫子睡觉。” 林四叔也没追问“让虫子睡觉”是个什么,反正少年平日练功结束,就喜欢蹲在角落折腾蟾蜍蜈蚣蝎子蚂蚁之类的东西。以少年心智的年纪来说,玩虫子挺正常的。 “东西都买齐了?” 少年忐忑点头:“嗯……” 手指却不自然地想遮掩什么。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页?不?是?ī???????ē?n?????????????﹒???????则?为????寨?站?点 林四叔检查一番,确认无误,起身付了茶钱,道:“走吧,你老师还在等着你呢。” 走到一半,低声提醒。 “别看你长得似个少年,但还在龀齿,糖少吃,被你老师抓到,可别牵连我遭罪。” 少年哦了一声。 积极认错,屡教不改。 少年的老师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几年衰老极快,一股子暮气自身体由内向外溢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寿数不长了。 见少年与林四叔回来,如枯木一般的脸才活泛起来。三人简单用了一顿,老者道:“东西都准备妥当,咱们继续南下……” 林四叔:“又走?” 这隐居整得像是打仗,东躲西藏,但他也没见谁来追杀,不懂老者疯狂搬家作甚。 老者道:“嗯,为了少白的修行。” 少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白喊的是他自己,苦恼道:“老师,我是阿宴。” 他不喜欢少白这个陌生名字。 林四叔只想翻白眼。 “他待在哪里修行不一样?” 老者道:“自然不一样,西北各国忙着打仗,根本无心举办选拔。即便有,也拒绝外籍士子参加。少白需要去趟山海圣地,届时,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彻底放心了。” 林四叔闻言也不再说啥。 倒是少年坐立难安:“老师……” “何事?” “老师知道怎么杀虫子吗?” “虫子?” “今天碰见个脑子里长虫子的,他的哥哥答应说,我若帮他们杀了虫子,就、就……” 最后的话语含糊不清。 老者瞬间明白过来,冷笑道:“滥用之人,死不足惜。为师是知道法子,却无法做到,你能做,但实力还不够。当然,若那人命足够大,拖到你实力足够也行……” “嗯,阿宴知道。” “还有,少白,糖少吃。” 少年双手忙捂着嘴:“阿宴没吃!” 老者用筷子指了指少年碗中那颗黏着糖的牙,道:“你牙都掉了,还嘴硬呢?” 少年:“……” 那双如山水墨画的眸,染上了薄雾。 掉的是一颗门牙??? 数日后。 谷仁一众兄弟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少年,仿佛世间就没有这个人,连晁廉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一日,又是空手而归。晁廉心急如焚,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大喜,上前要拦住人。 “小郎可让我好……”待看清那人长相,对上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晁廉差点儿咳嗽岔气,惊道,“公西仇,怎是你——” “哦,是你啊,谷子义的弟弟,有事?”此人正是从孝城离开的公西仇,他一人上路,赶路效率直接拉满。公西仇平淡打招呼,仿佛当年差点儿杀少冲的人不是他。 他反应坦荡,晁廉反而懵了。 “你……” 公西仇道:“我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