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想四散奔逃。 奈何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 “匪来了——” “匪来了——” 难民群中有人惊恐大喊。 沈棠一眼就认出这伙人是联盟军盟友势力,明明是兵,却干着土匪的行当,追上难民索要钱财粮食。若是难民不给,先威胁,威胁不成再恐吓,恐吓不成就出手伤人。 他们下手根本没有分寸。 听同行难民说,常有人被打死。 凉透的尸体连入土都是奢望,随便往路边一抛,任由他们腐烂发臭。不过,这基本不太可能,因为根本等不到尸体到那一步。 “要命还是要钱,自己看着办。” 被拦下的难民只能白着脸,小心翼翼从鞋底掏出几块小碎银,哀求道:“兵爷,小民所有家当都在这儿……求您行行好……” 说着递出去碎银。 兵卒接过,在手心掂量掂量,舌头抵着后槽牙,咂摸一会儿,大拇指往身后一指。 “行,过去吧。”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 沈棠心中已是忿火中烧,萌生起了杀人心思,但她还是强行按捺下来,因为越靠近淼江方向,碰见的势力人马越多。她低声道:“这伙人如此轻易就将人放过了?” 姜胜扮作成老农模样,他同样小声:“这一伙放过了,还有下一伙等着呢。” 一次性让难民交出全部家当,只会激怒难民铤而走险。夺走全部家底就是要了他们命,横竖都要死不如拼命。但若是换成一次一次,每一回都能用一点儿钱财换回安全,难民就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了,大多都会乖乖照做。这种情况,姜胜见得多了。 他叹道:“以往屠城也是如此。” 先搜刮出钱财再杀人。 若非如此,庶民怎会畏惧兵卒? 在他们眼中,兵和匪并无任何区别。 仿佛要印证姜胜的话,这一伙人刚走没有一刻钟,又碰到了另一伙人,他们同样逮住难民索要钱财。沈棠从他们穿着分析:“这伙人多半是巡逻兵马吧?这都没人管?” 巡逻时间跑来压榨搜刮难民? 姜胜道:“没人会管。” 会管的都是治军严明,屈指可数。 沈棠脸皮狠狠一抽,被拦截的难民只得再一次花钱消灾,只是这次又有了不同。 “后边的小娘子过来。” 为首的眼尖看到一抹俏色。 那是一个用葛布蒙着脑袋的妇人,尽管看不清样貌,但女性身段隐约可见。被点名的女人吓得往后瑟缩,她的男人上前试图求饶,用粮食买通土匪,却被一巴掌扇开。 “滚开!” 男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吐出带着血的唾沫和两颗牙,稍稍缓过神又试图去抱土匪的腿:“不可啊兵爷!俺婆娘她怀了……”手指还未碰到人就被一脚踹开,滚了几圈。 “怀孕?怀孕了更好。” 妇人早被这个阵仗吓坏了,托着小腹刚跑两步就被人抓住头发,大力拖出人群。 第755章 所见所闻 什么叫做【怀孕了更好】? 简简单单五个字直接点燃沈棠的怒火。 妇人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表情呆呆愣愣,拖拽过程失去了重心。她的力气无法挣脱逃跑,只能凭着本能,由单手托着小腹改为双手托着孕肚,身体似刺猬一般蜷缩。 只可惜,她背上没有刺。 防御性动作反而取悦了抓她的人。 “哈哈哈哈——” “小娘子怕什么?兄弟几个会替你男人好好疼你的,记得好伺候好了,你也不想你男人被打是吧?”抓着妇人头发拖拽的男人蹲下来,妇人已经怕得双唇泛白,说不出一句话。妇人丈夫被踢远,又手脚并用地爬回来,眼泪鼻涕齐下,哀求几个士兵发善心。 为首的见状,大手一挥。 嘿嘿笑道:“俩都拖走。” 几人闻言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 当着妇人家中男性亲眷的面施暴,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用男性亲眷做威胁,女方往往会放弃挣扎,省了麻烦,还能听着男人痛苦的咆哮、求饶、唾骂,十分助兴。 附近难民对此敢怒不敢言。 有人气愤想站出来也会被同行拉回去,生怕惹火烧身。同行有女性亲眷的难民更是缩着肩膀,或用身体挡住女眷,或拉着女眷快步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类似的情形,这两日见怪不怪。 年长的难民更是一脸麻木,兀自前行。 “救救孩子——求求你们救救孩子——” 就在几个兵卒一人拉手一人拖腿,用抓年猪的架势将女人带走的时候,女人开始疯狂踹动双手双脚,扭头向其他难民求救。双眸盈满绝望泪水,绝望中带着希冀。 只是,她视线内的难民只是背过身。 没有一人回头看她。 随着女人和男人声音远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难民只想逃快点儿,逃得再快点儿,内心祈祷不再碰上这些挨千刀的土匪!只是,耳朵听不到求饶和惨叫了,心能吗? 十来个兵卒将这对夫妇带到僻静处。 刚松手,丈夫便要去护着女人。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就被一脚踢开。 “还想活命的话就别找死,一个女人,又不是不还给你,借来用一用,用完了不就还给你了?”为首的兵卒冷笑着伸手去松裤腰带,其他兵卒不是哄笑就是抬手去控制女人手脚,嘴上还对妇人说下流无比的话。男人被迫跪地,双手被束背后,脖颈被一只手摁着脸颊贴着地。他一挣扎,脸颊就会被小石子拉出血丝,耳边已听不到女人的声音。 此刻,他内心的恨意已经攀升至顶点。 恨不得跟这些人同归于尽,而现实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这个时候,压着他脖颈的力道突然一松。他的视线内出现血红色的雨,雨点子喷溅在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温度。男人傻眼,盛怒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直到一颗头颅被踢过来。 头颅上的眼睛睁得极大。 还长了一张十分眼熟的脸。 这张脸不正是为首的土匪的脸? 当男人直起身,闯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地乱滚的头颅,冒着热气的鲜血在一个个土坑汇聚成洼。十来个土匪,一个不少全部尸首分离。他愣了愣,想起来妇人,尽管强烈情绪和挣扎让他手脚无力,但他不管地上石子,手脚并爬到女人身边。 劫后余生的妇人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跟着男人抱在了一起。 男人问道:“刚刚……发生了啥?” 妇人脸色煞白地道:“不、不知道。” 她的手脚被压地上,为首的土匪想撕她的衣裳,她满心满眼只剩绝望,无奈等死。谁知男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