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被使者看笑话。文释这孩子离家多年,粗鲁没规矩,让使者看笑话了。” 信使没看这对堂兄弟互动。 他的视线落在那支百人骑兵身上。 不少骑兵马背上挂着滴答滴答淌血的脑袋,有一两个脑袋有些眼熟。徐诠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回来路上碰见几支鬼鬼祟祟的山匪,担心他们作恶就顺手收拾了。只可惜他们逃得忒快,遗憾只抓到十来个……十来个脑袋也够给堂兄串一串项链啦。” 信使的眼眶不知何时布满血丝。 望向徐诠的视线带着一闪而逝的嗜血。 徐诠恍若没看到,兀自转着垂在肩头的小辫子,笑嘻嘻跟徐解邀功,却被徐解骂了一顿。什么叫用这些脑袋给他串一串项链?此前用十乌勋贵脑袋给他做项链当寿辰礼物,气得他头疼好几天。这小子现在还变本加厉!不知情的还以为徐氏教育野蛮呢。 信使暗暗深呼吸平复心情。 道:“听闻徐小郎君投了沈君帐下?” 徐诠道:“是啊。” 信使质问:“那又为何在此?” 徐诠主打一个有问必答,挠挠头:“哦,这个啊,临近年关,想念多年没见的兄长,告了个长假,顺带替主公当回信使。”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给徐解。 徐解看似镇定,实则手抖地接过。 信使面色不善道:“这是?” 徐诠笑得龇牙:“小子实在是离不开兄长,缠着向主公举荐阿兄,主公念着往昔交情,也觉得阿兄人品贵重,遂文书征辟。” 信使道:“征辟?” 他声音陡然严厉。 “沈君难道不知徐氏与吴公……” 徐诠傻憨憨道:“这个自然知道,阿兄曾是吴公帐下幕僚,但——不是分了?” 他双眸真诚看着信使。 又扭头看看自家兄长:“不是吗?” 第879章 完璧归“赵” 徐诠这边装傻充愣。 信使直接略过他,饱含责问与严厉的视线落向徐解。徐诠可以插科打诨,说什么僭越或者不敬的话都能圆过去,但徐解作为徐氏族长,他的回答就是家族最终的立场。 徐解手握沈棠的密信。 握着它便相当于抓着定心丸,再无此前被信使威逼至悬崖而进退两难的窒息感。 他悠悠叹出一口浊气,不忘将此前的憋屈阴阳怪气回去:“扪心自问,徐某和徐氏这些年对吴公忠心耿耿,称得上‘举族之力’。可吴公这些年蒙小人蛊惑,偏听偏信,耳软心活!徐氏根基险些毁于一旦。敢问信使,吴公可有过问徐氏粮仓为何遇火?” 徐氏有钱也没有富裕到点石成金啊。 粮仓那把大火差点儿让资金断裂。 幸好,沈君治下商路愿意给徐氏宽容期限,祈元良还通过官署问他要不要帮忙,不然徐氏真危险了。反观正经主公吴贤? 吴贤在前线一个劲儿催催催,徐解本就因为粮仓烧为灰烬而心疼,生意方面又急需资金周转,他短时间上哪儿给吴贤再凑一批粮草?吴贤拿不到粮草就以为徐氏有异心,没有一点儿安抚,甚至连过问都不过问,转头就为了粮草跟天海世家卿卿我我,衬得徐氏愈发像个冤大头了。管徐解要钱要粮要人的时候开口痛快,让他安慰两句就哑巴了! 也幸好徐解也在找寻出路,及时止损。 不然他想跟吴贤分道扬镳? 真要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当然,现在也是脱一层皮。 信使暗暗深呼吸,压下了狂躁情绪,冷声问徐解:“徐郡守当真要撕破脸皮?以吴沈两家的关系,你真以为自己能在两家之间左右逢源吗?怕是怕,两头都落不着好!” 徐解道:“这就不用信使担心了。” 信使不甘地看着徐解,又看看徐诠,额角青筋狂跳——吴贤派他过来的时候,确实给了他三千精锐。他命令精锐化整为零潜入河尹,有几批已经进入浮姑城。确信徐解有异心不肯就范,必要时可里应外合包围浮姑城,甚至是以背叛罪名将徐氏上下捉拿。 若是徐氏反抗,就地格杀! 偏偏半路杀出个徐文释。 他不认为徐文释这次是凑巧过来…… 信使用余光瞥了眼死不瞑目的头颅,内心一番权衡利弊,压抑着不甘,冷哼甩袖。 徐解:“徐某腿脚不便,恕不相送。” 徐诠:“阿兄,没事儿,我腿脚好。” 信使被这对堂兄弟一唱一和气得脸都青了,仍要咬牙切齿寒暄,让他们不用相送。奈何徐解热情好客,仍让堂弟帮忙送几步。一路将信使送出浮姑城大门,这才“依依不舍”地掉马回头。看着信使背影消失,徐诠脸上的假笑瞬间收敛,用徐解的绶印命令城门提前下钥,暗中再派兵排查城内的耳目。w?a?n?g?址?F?a?b?u?Y?e???f?ù???ε?n??????Ⅱ????﹒?????? 做完安排,徐诠这才稍稍安心。 回到徐解私宅,堂嫂命人准备家常菜。 还未入屋便闻到了饭菜香。 堂兄徐解夹着拐杖立在门前,见到他,紧绷的脊背肌肉彻底放松:“如何了?” 徐诠将兜鍪摘下夹在臂间:“这次可真是凶险,若非斥候意外发现不对劲,抓了几人严刑拷问,问出真相……还真不知吴昭德心肠如此歹毒,打着斩尽杀绝的心思。诚然,徐氏这两年是不如以往那般大方,但该给的也没短过一分一厘,他竟如此薄情。” 青年武将面庞满是愤懑和杀意。 因为徐解对他的定位,家族大事都会通过家书告知他,让徐诠清楚知道徐氏这些年的大头开支在哪里。但是哪怕徐氏钱再多,也都是堂兄一文一文赚的,不是天上掉的。说句难听的话,这些钱全部丢到水里还能听个响,投资给吴贤还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这跟谁说理去? 徐解倒是一点儿不意外,叹道:“文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让河尹归属关乎到定都?这一步棋牵涉众多,吴公那边也许忍得住,但天海世家绝对坐不住。情谊这种东西,搁利益面前不堪一击。若吴昭德不这么做,反倒蠢了。” 他甚至能脑补出他们哄闹的画面,道:“奈何天海那边棋差一着,慢了一步。” 徐诠道:“他们岂止是慢一步?军师他们有远见,连主公也说她要是吴昭德,哪里会这么磨磨唧唧?先带兵威慑邑汝,再入河尹,被拒绝就找借口先把河尹打了。哪里像他那般威慑了邑汝就回天海跟世家扯皮?主公早就调派兵马在临近郡县驻扎,防着吴贤呢。只待你这边开口允许就让他们进入河尹。吴昭德要打就打,谁怂谁就是孙子!” 徐解:“……” 他真该庆幸吴昭德有拖延症,同时将天海看得过于重要而下降了河尹的战略评估。若他跟沈君一样,河尹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