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还是练兵,之于云策而言都是沈棠下的命令,他只是纯粹奉命行事。 若手头没公事,他能冥想打坐一整天。 若是开晨会,他干脆当一个赏心悦目的背景板,当其他武将为了季度军饷分配问题而急红眼,他也是慢吞吞的。只要其他人没将他那一份也瓜分走,他就懒得主动争取。 今天居然会为了北啾主动求情。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沈棠也没往其他方面多想。 云策容貌出众是出众,但却属于让人心平气和的出众!看一眼四大皆空。她就单纯以为他是顾念跟北啾早年的交情才伸以援手。开个口求个情,又浪费不了多少口水。 云策眼睛不眨道:“周口与策相逢微末,交情不同寻常,即便以主公心胸不会苛责她,但策若冷眼旁观,岂不叫人齿冷?” 沈棠被云策的理由说服了。 “嗯,这倒是。” 若云策对陷入为难的朋友无动于衷,只知明哲保身,这就不是她认识的云策了。 寥嘉听着二人对话,疯狂眨眼。 内心满是无语和惊奇。 主公平日不是比老狐狸还精明吗? 怎么轮到这事儿就像是瞎了一般? 他忍不住看向褚曜,后者见怪不怪,还投来视线示意寥嘉不要多嘴——没有开窍的主公多招人稀罕。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不趁着大好年华奋斗事业都是荒废光阴! 寥嘉:“……” 欲言又止,竟然觉得褚曜这话有道理!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更是建功立业路上的绊脚石。”寥嘉脑补一下自家主公左边搂着个娇媚男宠,右边抱着个如花美眷,整天只知道酒池肉林,那简直是噩梦! 摇头如拨浪鼓,将可怕念头掐灭。 “话不能这么说,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熟悉声音传入耳畔,寥嘉扭头就看到主公那脸在眼前放大,吓得他后仰,沈棠皱眉,“少美刚才魂不守舍,是做了坏事?” 例如又迫害她这个主公。 但她检查过,自己没丢东西。 再者,寥嘉半年前还给她来过一封信,说是他找到了文士之道精进一步的头绪,如今再施展文士之道,应该不会再移走她的钱囊。沈棠对此深感欣慰,加之寥嘉一直在大后方也没有施展文士之道的场合,沈棠打仗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丢东西,可喜可贺。 寥嘉硬着头皮道:“没有,没有。” “那就是想我给你做媒?”不然他没事儿突然嘀咕“色字头上一把刀”干嘛? 沈棠突然来了兴致,双眸亮得让寥嘉害怕:“说起来,少美也到了年纪了,成家立业很正常。我只是主公不是灭绝师太,不会阻拦僚属追求幸福,少美也不要为了我的事业疏忽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来来,说一说你看上哪家女君?要是人家也有意思,我就出面帮你撮合撮合,绝对让你成为我打拼事业以来,第一个脱单的僚属,说到做到!” 寥嘉:“……可是嘉没……”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ⅰ????ù???ē?n????〇?②????????????则?为????寨?站?点 他看出来主公是认真的。 那副催婚的架势比家长还专业。 沈棠打断他的解释:“不要害羞!你主公我一点儿不嫌麻烦,你只需要承认!” 只要有一个脱单,也好击破黄谣。 寥嘉正色道:“没有!” 跟着便看到主公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 她还痛心疾首:“你们总不成家,作为主公的我很操心,下一代韭菜都没了。” 帐下心腹这些年的出生率为零,沈棠担心继续下去,还会有黄谣舞到她面前。 寥嘉:“……” 他只得硬着头皮岔开这个危险话题。 “主公也要去看看那些墨者吗?” 沈棠走的方向跟寥嘉一样,而寥嘉是准备去看看带来的一群工匠,这些工匠大部分都参与过陇舞郡和四宝郡的重建,少部分还是河尹时期的老人。个个都是熟练工,对城建有着丰富经验,更别说他们中间还有能修炼的墨者,还不知会如何影响未来局势。 若能提前掌控他们的秘密…… 便能在未来先人一步。 沈棠果然中招:“嗯。” 她去刷刷脸,收买一下人心。 昏迷墨者共计二十一人,但仅有五个男性,其余皆为女性墨者,他们分别被安置在不同的营帐。营帐内除了昏迷墨者,还围着几个普通墨者。沈棠对此并无惊诧意外。 来的路上,寥嘉便跟她通过气。 北啾一口气拉来了五十五个墨者! 是的,北啾自以为谨慎,实际上操作都在他和祈善的眼皮底下,招揽来的匠人,哪个是普通工匠,哪个是混进来的墨者,二人心里门清。唯有北啾不知,还战战兢兢。 这些墨者本事确实比普通工匠强。 某种程度上,更似工匠中的苦行僧。 因为种种原因,墨者中有九成都是女子,在这个只有男子能凝聚文心武胆、操控风云、掌控绝对权力的混乱世道,墨者师门秉持的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等思想,仿佛是最底层贫苦女性精神世界的一盏明灯。让她们心怀着微小的希望生存下去。 当沈棠过来,众人无比局促。 蓦地有种野狼入了羊群的既视感。 沈棠轻咳一声,说了几句宽慰安抚的话,见众人还是放不开手脚,她只得转头叮嘱北啾,略坐了会儿便带着寥嘉离开。二人前脚刚走没几步,后脚就听到安静营帐热闹起来,众人叽叽喳喳议论,内容不外乎“沈君原来这模样”、“没有传闻中可怕”…… 尔后又围着北啾追问。 北啾亮出“非攻”,众人哇哦。 北啾又亮出“兼爱”,又是一阵惊呼。 W?a?n?g?阯?f?a?B?u?y?e??????????ε?n?Ⅱ????????????c???? 沈棠好笑道:“还挺活泼。” “毕竟是第一次看到主公,寻常人哪有不怕的?”哪怕主公再怎么和蔼可亲,但也是相较于其他诸侯而言。对于混迹底层的庶民,大部分诸侯都是一个样,手中染血。 跟诸侯打交道,一个不慎全家消消乐。 不局促是不可能的。 沈棠叹气:“日久见人心。” 只能让时间证明她是个好老板了。 沈棠自诩好老板。 最典型例子便是此前得罪她的世家,经过她的一番敲打,双方达成愉快合作,她就再也没有暗搓搓给对方穿小鞋。中途偶有不快,也愉快解决了,但没想到世家记仇! “唉,也不知始皇怎么做到的……” 她自以为下达的命令很清晰,统一的标准都下发下去了,大家伙儿只要配合就行,但实际实施过程却波折重重。哪怕秦礼将一张张全境地图都拿出来,地方世家还能出幺蛾子。倒不是他们不配合,他们配合非常认真,就是时不时给沈棠上书请教问题。 例如沈棠规定一亩地多大,他们会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