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夫能看相,观你的面相,是个长寿的,来得及。】 董老医师见他神色认真,下意识想起当年师父临终前的模样,第二次拒绝也不忍再说出口。他误以为老者也跟他师父一样,老者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登时哈哈大笑。 董老医师道:【老丈笑甚?】 老者道:【你日后便知。】 董老医师:【……】 老者又问:【你行医三十四年,你可还记得自己这辈子一共医治过多少人?】 董老医师摇头:【如何能记得?】 太多了,他记不清了。 老者对这个答案却很满意:【老夫这门绝学,没潜心学习五年,随人看诊五年,独自行医五年,医治病患上千,不可学。】 董老医师显然符合所有条件。 听到这些学习条件,董老医师心情更复杂,忍不住揶揄调侃:【有这十五年功夫下去,何人不良医?有天赋的,都能自立一派。老丈绝学门槛高,难怪门下凋敝。】 老者笑道:【你日后便会明白。】 董老医师问:【明白什么?】 【生死人,肉白骨,有何不可!】 网?阯?发?B?u?页?ⅰ?f?μ???é?n????〇??????????o?? 老者说完就刮起了怪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董老医师抬手遮住眼前,待风止,身边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这惊悚一幕让董老医师从梦中惊醒,后知后觉想起来—— 老者的面孔,可不就是他师父? 【莫非是大限将至?】 董老医师喝了口凉茶看着窗外乌黑夜色,他都多少年没梦到老人家了,这把年纪梦到早就逝去的故人,不是啥好征兆啊。 只是等了几个月,身体如旧。 每天晚上开始做怪梦。 白日看过的医术病案都会出现在梦中。 桌上还会出现教考的书简。 一开始都是简单的药材名字、药性、药效、药理,之后考每种药材相关的方剂和应用,或者给一个大致作用,让他写出至少多少种类似的药材,各种脉象经络穴位…… 这些都还算简单。 更麻烦的是各种医书记载。 这些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董老医师可以肯定地说,即便是医署库房都没这些题目考得全面,更别说之后还有各种脉案疾病,询问他如何诊断,如何治理,如何开方,包含内外妇科小儿…… 题目还从望闻问切不同方向切入。 传统的师徒传承哪里有这么规范啊? 董老医师看病可以,考试抓瞎。 除了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之后次次挂科,这让他的老脸挂不住。每次梦里考完,白天去查资料,看医书,没有答案先留着,有答案就拿问题去为难医馆的学徒…… 他不是不知道学徒看了他害怕。 但这有什么? 学医不都这样吗?连他的脸色都害怕,连这些问题都不知,日后如何救死扶伤? 孙子听得脸都白了。 沈棠咋舌:“潜心学习五年,随人看诊五年,独自行医五年,医治病患上千……比想象中还要苛刻……十五年起步啊?” 按照董老医师的意思,医家入行必须先满足这些条件,再通过梦中折磨人的考试,然后才能拿到医家颁发的资格证,有了正式修行的资格,未来成就全看个人造化。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入门! 医家修行方式就是行医,行医过程,医士达到修炼瓶颈还要进行阶段性考核,考核通过才能突破瓶颈,继续往下精进…… 饶是褚曜也听麻了。 董老医师却觉得很合理。 “杀十人容易,救一人困难。” 他想起来自己通过考核的那个夜晚,老者现身笑着恭喜自己,还道:【我们医家就是这样的,不似别家那么不挑嘴。】 第908章 砭石,诊籍 “不管如何,还是要恭喜董老。” 尽管沈棠也不清楚医家圣殿为何在这个节骨眼选择董老医师,由其开启,但总归是一件好事。此前还操心董老医师上了年纪,如今他返老还童,还能发光发热好多年。 董老医师却冲着沈棠行了大礼。 沈棠大惊:“董老这是作甚?” 忙上前将他扶起,又给看傻眼的董老孙子使眼色,少年才恍然初醒,跟着行礼。 沈棠:“……” 董老医师这孙子确实不太聪明。傻憨憨的,跟着行礼干嘛,搀扶他家老爷子啊。 “不不不,这一礼沈君值得。” 董老医师态度莫名坚决,沈棠只能任由他将这个礼行完,无奈道:“董老这就让我受之有愧了,不管是苦修行医那十五年,还是梦中考核那五年,我可没什么功劳。真要说,也就是搜罗一些医书,但这是为了让董老能更好授学,让徒子徒孙效力随军……” 这是一笔回报率惊人的投资。 她的付出都是为了最后的收益。 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她占了大便宜。 倘若是别的冤大头,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这一礼不仅要厚着脸皮收下,还要PUA一下对方,让对方死心塌地卖命,但行礼之人是董老医师,她多少还要点脸。 “沈君的功劳怕是比老夫这些微末努力,更加重要。”董老医师开口打断沈棠想说话的动作,道,“沈君莫急,听老夫说——论天赋,曾被恩师怒极骂作‘榆木疙瘩’,跟那些三五岁便认得千百种药材的奇才无法比;论资历,曾有杏林圣手从三岁学医到百岁寿终,而老夫从十七岁当学徒开始算,至今也才短短四十九年,不及人家半数;论名声,仅是半个野路子出身,多年来不择病患,靠着受了老夫一点好处的穷苦人家赏脸传扬,勉强攒下一点虚名;论医术,仅在西北一地,比老夫好的不下百千人。” 他入行这么多年,一直给庶民看病,有时候还不要诊金、倒贴药钱。难道是他不想去给权贵看诊,不想出诊一次就拿到诊金百千?是他不想要拿庶民的诊金和药钱? 他想啊! 权贵富户的门,他进不去。 人家不信任他,他看不了。 少有几个找他看的,基本都是走投无路来碰运气的。相较于找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赤脚铃医,人家更乐意去寺庙烧香拜佛。 庶民手中也实在没诊金,但凡他们手中有点余钱,请得起铃医,也不至于一场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最后硬生生拖进棺材——哦,他们甚至买不起一口棺材,条件好点儿还能裹上一张草席,穷得家徒四壁的,只能草草埋进土。 他学医的初心不是为了救死扶伤,只想学一门手艺谋生,侍奉双亲,只是结果事与愿违。叹息:“论医德,老夫也惭愧。” 天赋、资历、名声、医术乃至医德,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比其他杏林圣手强哪里? 天下名医皆入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