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这阵子跟故人叙旧最大的感触。从时局再到人,五年时间能改变太多太多。 他也理解,人总要向前走。 例如他们,例如自己。 方衍几个准备趁着北漠之战出山,各种谋划也没有忘了老熟人,派人去林府问询。 他们跟林四叔相熟多年。 若对方也能加入,再好不过。 自从方衍三人在国公府住下,林四叔林嘲也被林风接回了林府,这些日子一直在林家老太爷身边陪伴尽孝。方衍消息送过来的时候,林家老太爷也恰好跟孙子提及此事。 爷孙俩在庭院对弈。 这些日子,林嘲也终于明白如今当家做主的人,还真是自家侄女林风,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影,身上气势比大哥当年更盛。 林氏留在祖宅的老人都被她接回赡养。 老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清闲养老。 每天日常不是逗鸟遛弯,就是坐下来回忆往昔,顺便听林老太爷吹嘘曾孙女林风。 如今听众又加上一个林嘲。 林老太爷确实稀罕过林嘲一阵子,失而复得的孙子总是特殊的,但爷孙俩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间一长也开始觉得对方碍眼。 孙子正当壮年,却天天不务正业,住在他侄女的府上,这跟靠着侄女养老有什么区别?林风正经八百的亲爹都还没这个待遇。 他想知道孙子啥时候出门谋工作。 林嘲:“……” 别看他这些年打交道的人不多,但质量高啊,特别是其中还有即墨昱这个老头儿,相处久了,林嘲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退反进:“孙儿确实有谋业的想法,只是初来乍到,对康国上下并不熟悉,更不知此地如何取士。若是走令德的门路,未免会遭人诟病。” 他也没这个脸皮啃侄女。 林嘲目前的主意是去小地方谋个差事,认认真真干个几年再说,先实现自力更生。 “你能这么想,很好。”林老太爷神色欣慰地颔首,“令德这些年走来不易,她如今的位置不知多少人盯着,想将她拉下来,你当叔叔的不能帮她,也不能拖她后腿。” 林风比孙子有出息太多。 “若是言朝你能早两年回来就好了,那时候朝中取士还能接受世家和民间士人投递的简历,不计较出身年纪,只需能力过硬,通过考验便能下放实习。去年和今年却没有听到类似风声,倒是有传闻说,国主预备设立什么‘科举’,难度和门槛都会提高。” 林嘲是错过了好时候。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i????ǔ???ε?n??????2????????????则?为?屾?寨?佔?点 “可有详细章程?孙儿看看能不能成。”林老太爷遗憾,林嘲却没什么感触,自己有几斤几两哪能不清楚?他心态很好,万一仕途不畅就走其他路子,总不会饿死自己。 林老太爷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而是话锋一转:“近来又有战事,你与其赌这个不知面貌的‘科举’,不如去军中一搏。你的能力无法阵前杀敌,但后勤调度却尚可。” 一旦打仗,很多位置就需要人填。以军功入仕,此举虽有风险,却也是条捷径。 林嘲起初并未想到这点。 林老太爷也不急着要林嘲给出答案。 只道:“你好好想想。” 林嘲正迟疑不定,凑巧方衍派人过来。 双方此番算是一拍即合。 既然凑巧了,便打算坐一块儿商议。 林嘲问:“你们可有问过少白?” 方衍和晁廉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他们也不打算问:“少白毕竟是公西一族的人,他也没有追求功名利禄的野心,贸然将他拉下水,公西仇那边如何交代?以公西仇对少白的看重,他也不会乐意少白去军中冒险?少白一直不扬名还好,若是扬名了——” 即墨昱担心的仇家找上门怎么办? 是以,方衍并未将即墨秋纳入计划。 “那当真是可惜了。”林嘲被点醒,也想到了这层。他跟即墨秋相处时间最长,也是即墨昱之外最清楚后者实力的人,正面战力或许比不上顶尖猛将,但在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手段上面,无人能及他。战局越混乱对少白越有利,越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殊不知—— 在他们计划前,即墨秋已经动了心思。 这事儿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素商求医虽是虚惊一场,但它的年纪摆在这里,日渐衰老的身躯撑不了太久,这点连太医令董道都无能为力。祈善为此辗转难眠,看到提前销假的荀定,一个疯狂念头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牢牢占据他的脑海。 杏林医士不行,公西一族呢? 公西一族的手段未必不行。 翌日下值,祈善带着素商登门拜访。 当听到祈善想见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公西仇的时候,即墨秋还懵了一下——若记得没错,祈善可是康国的祈中书,位高权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他找公西仇还情有可原,后者名义上还是康国的大将军,自己一介白身,跟祈善无甚交集,他找自己做什么? 心头存疑,但也不敢怠慢。 “快将人迎进来。” 待二人各自落座,即墨秋暗中打量祈善,他隐约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却想不起来。 只得主动打破尴尬气氛。 “不知祈中书寻草民,有何要事?”他喜欢宅在家中,不曾听闻坊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人猫舆论,也没觉得大晚上抱着猫上门有何不对,“若有需要,草民必当尽力。” “大祭司可有替动物延寿之法?” 即墨秋:“……替动物……延寿?” 他怀疑自己耳朵听岔了。 “那日荀永安和令妹大婚,大祭司不也替令妹争取与荀永安夫妇共白头的机会?” 即墨秋感觉自己的脑子差点儿卡了。 他傻眼地看着祈善,试图从后者脸上看到其他意图,待发现祈善是认真的,本就不算伶俐的口舌跟打了结一般:“祈中书的意思……莫非也想与自己的爱宠定下约定?” 信息量之大超过了他的处理能力。 祈善道:“可以?” 即墨秋诚实摇头:“不行。” “为何?” “你是人,可以说‘不’,也可以说‘好’,但祈中书怀中的爱宠不是。它只是通人性,比寻常猫儿机敏,但还无法跟人一般明辨对错、知晓是非。再者,那道秘术的基础便是缔结之人真心同意,您的爱宠做不到。祈中书此举,实在是强‘猫’所难哦。” 祈善:“……” 就在祈善以为要铩羽而归的时候,即墨秋的话给了他峰回路转的希望:“但,若只是给猫儿延寿,倒是不难,也不需要跟它缔结秘术。那个秘术是成全有情人的……” 只差告诉祈善—— 公西族秘术不是让铲屎官发疯的。 祈善大喜:“当真?延寿几载?”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