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都被割开,喷洒掺了剧毒的液体。做完这些也才过去小半炷香时间。大军自发收拢规整军阵,悄声儿离开。 此刻,夜色正浓。 随军文士以言灵布阵,吸收声音,因此大军前行之时并未发出多余声响。即便是耳聪目明之人,倘若不用眼睛看,而用耳朵倾听,也很难听到什么异动。共叔武率兵连着干掉两批北漠兵马,虽不至兵疲马乏,但也不宜继续作战,鲁继便提议往大营方向靠近。 靠近大营,安全性就高了。 倘若碰上麻烦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共叔武冷硬着眉眼点头。 除了他,无人知道他此刻胸腔内的心脏,正以怎样的速度跳动,速度之快、力道之重让他忍不住怀疑心脏会从嗓子眼跳出来。 砰砰砰砰—— 心跳愈来愈急促! 终于,他猛地勒紧了缰绳。 共叔武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胯下战马急促刹车,共叔武收紧缰绳控制战马转头,脱口而出:“不能走这边!” 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全部都是本能。 因为这会儿是在回营路上,大军虽有诧异不解,但也没人提出异议,有可能是前方斥候发现了什么,都老老实实准备调转方向。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鲁继耳朵捕捉到什么。 她召出一双重锤,抬头看天。 喝道:“有东西下来了!” 其他武将也反应迅速。 抬头的抬头,戒备的戒备。 唯独虞紫蓦地睁大眼,目眦欲裂。 她死死盯着从天而降的物体,一瞬不瞬。紧握缰绳的双手不受控制发抖,牙根紧咬着不让自己发出悲声。共叔武一蹬马鞍,纵身高跃,挥出刚猛掌风将坠落的物体接住。 坠落的物体,是个人。 一个脖颈处有明显青紫,怪异扭曲的人。 稍微懂点的人都知道,此人脖颈是被外人用刚猛指力掐碎,颈椎骨无一幸存。失去骨骼的支撑,脑袋以诡异角度向下。他的双眼还睁着,似有余光未灭,怀揣着对人世的无尽眷恋。从穿着打扮来看,他是一名斥候。从相貌特点来看,还是十乌出身的斥候。 虞紫不知何时奔至共叔武身侧。 哑声道:“谁杀了他?” 斥候已经没了呼吸。 尸体却还保留着常人的温度。 明显是刚遇害没多久。 共叔武将这名斥候的尸体放了下起来,此时天空又落下两具尸体,也是同样死法。 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共叔武双眸死死盯着漆黑夜幕。 抬手化出武器:“滚出来!”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ǐ??????w?ε?n?②??????5?????????则?为????寨?佔?点 地平线尽头,点点火光似繁星般起起伏伏,冲着他们所在方向聚拢。共叔武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北漠兵马,而他们的大将先来一步出手斩杀己方斥候,还以斥候尸体挑衅! 虞紫收回落在尸体上的视线。 隐约泛红的眼眶布满森冷杀意。 空无一人的天幕,一道武气流光加速冲地面坠落。轰的一声,流光落地瞬间,激起黄沙劲风。地面也在这股压迫下震颤不止,犹胜地龙翻身。黄沙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随着黄沙飞散淡去,人影逐渐清晰。 共叔武的神色从凝重戒备,逐渐转为茫然、诧愕、震骇和无尽失望,最后定格在毫无波动的冷漠。尽管黄沙之中走出的武者只剩成熟和坚毅,不见少年的稚嫩,但那张面庞是共叔武频频梦见过的,熟悉到骨子里。 只需要一眼,他就认得出来对方。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失望。 三名斥候皆是此人杀的。 他的侄儿,龚骋。 当年那个躺在襁褓,被他抱在怀中轻哄,会吮吸指头咯咯笑的雪白婴儿,长成了眼前的模样。倘若大哥还在人世,他不知道是欣慰更多,还是心痛更多:“龚云驰——” 云驰这个字,是他跟大哥想了许久的。 龚骋没想到自己身份被人一语道破。 不过,也没多惊讶。 沈幼梨帐下有不少人都见过自己。 他只用看一眼共叔武等人浴血奋战过的模样,便知道那支辎重兵马保不住了,也不需要去支援。龚骋视线落在共叔武的身上,后者戴着面甲,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刚毅的眸。 随口问:“那批粮草如何了?” 虞紫恨声道:“毁了!” 共叔武长臂一展,将虞紫往后挡了挡。 死的三个斥候,有一个是虞紫私属护卫,是她当年从十乌奴隶交易市场买回来的。那时候的他奄奄一息,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虞紫给他找了医师,其他的听天由命。 未曾想,此人求生意志强大,硬生生扛过生死大关,此后一直追随虞紫,报答救命之恩。尽管他的修炼天赋不高,但却是一棵极好的斥候苗子。稍作调教就不逊色寻常斥候,这些年只要虞紫随军,他必然出现阵前。康国稳定后,他也帮着培养了不少出色斥候。 虞紫本想将他调到自己身边。 不过,他不肯。 一直到今日,殒命阵前。 再厉害的斥候,也瞒不过十八等大庶长,更别说从对方杀招之下生还,所以死了。 龚骋并未在意自己杀的人是谁,不仅是他,其他武胆武者杀人之前也不会特地问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虞紫的情绪激不起他一丁点波澜:“粮草毁了?是烧了吗?” 若是焚烧粮草,他迟来不止一点半点。 自己路上也没耽误时间。 要怪只能怪北漠这边情报太慢了。 共叔武道:“没烧,只是投毒罢了。” 这话是对着龚骋说的,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龚骋带来的兵马。从火光距离来看,北漠兵马全力行军赶来,也需要一点时间。己方若想有生机,只能留人断后拦在龚云驰。 若等北漠援军抵达—— w?a?n?g?阯?f?a?b?u?页?ì????ü?????n??????2??????????? 己方兵马怕是要葬送此地。 跟北漠打团战不怕,怕的是北漠这边有个十八等大庶长坐镇,两方交锋,胜负几乎没有悬念。这些念头在共叔武脑中徘徊一圈,他就做出了抉择:“龚云驰,在下与你父辈他们有些渊源,知道点你们龚氏的事情。” 龚骋皱眉看着共叔武。 自从决心帮助图德哥报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碰上“熟人”,也做好了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不肖子孙的准备。只是,这话从共叔武口中说出来,他却莫名有些不适。 “前辈是想说什么?” 龚骋压下内心的异样和酸涩。 叹气道:“想替龚氏清理门户吗?” 共叔武摇头否了这个说法。 “在下并非龚氏之人,有什么资格替龚氏清理门户?你只要对你的选择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先祖,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共叔武对侄子没什么憎恨情绪,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