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些问题之前,为何不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没有哪个臣子是突然就生出弑主之心的,这么做了,自然是因为主君哪里做的不好,有取死之道。不要问臣子,多问问自己。” 不知何故,这话让吴贤鸡皮疙瘩乱起。 国师的来历他也知道一些,自然也清楚国师上一任主君是谁,又是如何离奇丧命。 对方这段话的内涵让他不敢多想。 这话怕不是说给他吴贤听的。 吴贤粗喘着气,将脑中纷杂多余念头一一清扫,眼神坚定如磐石,喝道:“杀了他!” 不管国师因为什么理由摆自己一道,吴贤都不能让他继续活着,老东西今日必死! 对此,国师只是不屑。 提醒他:“吴国主不妨看看眼下局势?” 距离国师最近的亲卫听到吴贤命令,一拥而上,杀伤性可想而知。十几把刀枪剑戟都被一具从地下杀出的白骨武将同时拦下。十几人齐齐用力下压,白骨武将纹丝不动。 几个亲卫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抵不过白骨武将一击收枪横扫。 枪影正面轰撞,十几人立即倒飞出去,摔得人仰马翻。有人吃痛起身,捂住胸口伤处却只摸到碎成一截一截的肋骨。这个伤势还不算致命,更致命的是在四肢百骸疯狂游走、横冲直撞的死气!它们如蛆附骨,啃食割裂着几人的丹府与经脉,不啻凌迟加身! “竖子!” 伤势较轻的拍地跃起。 尽管文武颠倒,但苦学多年的身手尚在! 孰料还没冲锋出去几步远,一股略带凉意的冲撞力道正中喉咙。亲卫冲势停下,还被带得往后倒退几步,借手中兵器往后杵地才稳住了身形。站稳的下一息,他听到主上吴贤错愕心痛的叫喊,看口型似乎是在喊他的表字。 他疑惑眨眼,喉间钝疼姗姗来迟。 他稍作低头,只见到小半截尾羽。 一点吞咽动作都会带起剧痛。 这箭的威力,正常情况下带不走佩戴武铠顿项的武胆武者,若是实力强横一些的武将,连近身都困难。奈何现在的武将都是半吊子,文士也是半斤八两。带走一个半斤八两的菜鸟文心文士,又是偷袭之下,不要太容易! 不待他忍下伤势拔出羽箭。 嗡—— 又一箭正中眉心。 羽箭贯穿眉心从后脑勺飞出。 那名亲卫怀揣着莫大的不甘心咽了气。 随着身躯倒下,视线也逐渐模糊,黑暗如潮水将他包围,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挤压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开始下坠,越下坠,灵魂越冷,直到再无知觉意识。 叮铃! 黑暗中,隐约有铃声出现。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í????u?????n?2???????5?????????则?为?山?寨?站?点 吴贤与国师身边出现一大片空地。 被羽箭扎成刺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全部都是吴贤熟悉的面孔!有些跟他不是一条心,整天与他唱反调,也有对他忠心耿耿的重臣。倒下的亲卫更是他亲手提拔的嫡系,相当一部分出身吴氏大宗旁支,他们的父老兄弟也曾为吴贤事业抛头颅洒热血。 如今,全部戏剧性般倒在脚下。 吴贤的世界都被鲜血染红。 磅礴恨意冲天而起,双眸猩红。 “啊啊啊啊啊——” 内心的痛苦和悔恨连咆哮也无法发泄。 看着浑身爆发赤红光芒的吴贤,国师蹙眉,吴贤隐约有突破文士之道束缚的趋势。 这点,他并不意外。 哪怕他的文士之道圆满多年,但吴贤毕竟手握国玺,再无用也是一国之主,诸侯之道这玩意儿比文士之道还耍赖皮。国师可不想养虎为患,罢了罢手:“拿下,废掉!” 白骨武卒,令行禁止。 “休伤吾主!” 离得远的高国将领几乎要气吐血。 心急如焚却被源源不断从大坑爬出来的白骨武卒拖住,这些骨头架子不惧死亡,打碎了还能捡起骨头架子往关节一怼,也不看捡到的骨头是不是自己的,安好就开始打。 它们可以重来无数回。 有着血肉之躯的他们不行。 一时间,白骨武卒是越打越多,他们身上伤势也是一道接着一道。若非士兵还能产生士气,能用士气铸造防御,怕是大军溃败更快。自保都困难,更别说去援救吴昭德。 众人泣血也难改结局。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发生了。 一道红光破空而来,一枪洞穿十数架骷髅,正好挡在浑身浴血的吴贤身前。待吴贤看清来人身影,他表情麻木了,其他人完全傻眼了,连国师面部神经也开始失控,怀疑来人是不是跑错地方。更让人傻眼的还在后头,不多会儿,又有一个小辫子踩着人就飞来了。 看得出来,他的【追风蹑景】用得不是很熟练,每一处面部肌肉都用了大劲儿。 “真是太慢了啊!”公西仇单手扇飞就近一架骷髅的脑袋,另一手嵌入另一架骷髅的天灵盖,拧下来,蓄力暴甩,正中围过来的白骨群,“这辈子都不想当文心文士。” 使用【追风蹑景】的文心文士好比坐上马车的八十老太,优雅是优雅,但速度也慢得令人发指。武将杀人讲究效率,他要优雅干屁? 吴贤脑子混沌一片。 好半晌才想起来—— 后赶来的小辫子是公西仇,跟沈幼梨关系好到有一腿的异族蛮子,先赶来的少年活脱脱像是这俩的私生子。不是沈幼梨生的,也得是公西仇生的。眼下高康两国还是敌人! 公西仇仿佛看穿吴贤的想法。 淡声道:“擒贼先擒王啊。” 吴贤想到了自己。 公西仇补充:“不是你。” 吴贤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刚才强行提振起来的气势也急剧下滑,四肢百骸传来爆发后的后遗症——脱力!事到如今,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来,这位国师算计了两国。 擒贼先擒王,这个“王”自然是国师。 即墨秋心无杂念。 满心满眼只有国师的首级。 吴贤看着公西仇右手提一杆木杖灵活应付白骨,颇有几分老太太用龙头杖大发神威的既视感,同时左手抓着书简临时抱佛脚,额头青筋狠狠跳了几下。咬牙从地上拔出一把武器,帮他掠阵,打飞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冷箭。 “沈幼梨这会儿分身有术?” 居然还能分出帮手去抓国师? 不管怎么说,间接救了自己一命。 公西仇道:“比你强。” 相较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成一锅粥的高国,康国这边确实好得多。三军有秩序结阵对抗爬出来的白骨武卒。他们挡住了第一波冲击,也为共叔武施展文士之道争取了充裕时间。康国那块战场,活人和白骨能对半开。 他唤醒的白骨质量明显不如武国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