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坏话,他只是就事论事:“……外界虽传沈幼梨与国主‘棠棣情深’,但在座诸君,有谁不知这是她沈幼梨的障眼法?不过是哄骗主上放松警惕的谎言!吾等追随主上二三十余载,最清楚主上性情高傲,是宁可折戟不肯受辱的脾性,更不会将毕生心血拱手让人。主上怕是……” 刚烈的吴贤不可能苟且偷生。 他们作为老臣,若感念主上提拔重用之恩,应当尽心竭力,替主上守好家业才对。 一名吴氏老臣嘲讽:“君当如何?” 吴贤受困,打算自己上了? 以如今天海世家的实力,怕是不够。 那人没将这句阴阳怪气放在耳中,直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若拥立新主!主上膝下血脉皆有其父之风,想来能守住家业。” 这个提议不可谓不让人心动。 让他们抢回吴贤? 眼下兵力办不到。前不久他们还被康国兵马撵着跑,几乎命悬一线,如此狼狈的记忆连回想都不敢,短时间也没勇气整顿残兵再战。即便勉强打了,结果也是能预料的。 但,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懦夫。 还是贪生怕死,关键时刻弃主的懦夫。 眼前这个提议倒是周全。 既给了他们退兵避战的借口,又让他们道德没有瑕疵——不是不想救回主上,而是他们了解主上,在主上心中高国基业比他本人性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拥立新主也算对得起吴贤。 吴贤本人知道了也会赞同的。 对这个提议最不满的就是吴贤心腹。 其中一人蹭得站起身,愤怒情绪逼红了两颊,红中透黑:“汝等说的什么屁话?” “吾等绝不同意弃主上而拥新主!” “你们不敢打这一仗,有的是人敢!” 好半晌过去,出列声援的人竟不足两手。 这一幕成功让他们面色铁青。 怒视他们之中缄默的吴氏臣子。 被眼神问候的人对此却是无动于衷。 站在吴氏的立场,不管当国主的人是吴贤还是吴贤的孩子,吴氏不都是宗室?利益有损失吗?若吴贤之子上位,根基不足,说不定还需要依赖宗室力量,宗族反而获利。 既如此,当然没反对的理由。 退一万步说,他们发兵将吴贤抢回来了,元气大伤的高国要多久才能缓过劲?倒不如点到为止,派人去跟沈幼梨商议和谈,用利益换取生存空间。真将高国精锐真打没,届时想和谈?沈幼梨肯同意,与高国接壤的其他小国也不同意啊,届时可真要灭国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ⅰ??????w?€?n??????????⑤?.???o???则?为????寨?佔?点 这已经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吴氏臣子选择沉默。 老狐狸们对此毫不意外。 此举却将吴贤提拔的庶民武将气得够呛,有人当场抹泪,有人想动手杀人,场面极其混乱。混乱之下,有人衣衫不整,有人鼻青脸肿。这场闹剧最后是以无人死亡收场。 在场这些人,谁家里没个妻儿老小? 真要闹出人命,受伤的是家人。 拥立新主的提案基本通过。 之所以没进一步商议,是因为他们还要再等一阵子,等沈棠这边传出吴贤的最终处置结果。吴贤怎么说也是高国国主,还没明确发丧,他们急吼吼将拥立新主摆明面,不叫人耻笑?真要开始走流程,那也要等康国这边明确不归还吴贤,或者狮子大开口……两国使者讨价还价,彻底谈崩,高国这边“迫不得已”,为了大局只能忍痛拥立新主,稳定朝纲。 这事儿要被动,不能主动。 或许是知道无法翻盘,吴贤也没闹腾。 他安安分分终于等来了沈棠。粗略一算,二人上次面对面相见也是六年前的事了。 康国兵马开始清扫战场。 吴贤也被带去见沈棠。 有杏林医士治疗,吴贤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除了容色倦怠、眉眼憔悴,看着不太像是阶下囚。他来的时候,帐内还是一片火热气氛,众人兴奋商讨着此战的收获。 吴贤一来,全场安静。 坐在主位的沈棠也抬起了头。 她看到被人五花大绑带过来的吴贤,忙起身迎上前,嘴里说道:“谁让你们这样捆着昭德兄的?快快,还不过来给昭德兄松绑。” 对于沈棠生硬的作秀,吴贤连应付的力气也没,只是沉着一张脸,任由沈棠拔剑将捆缚言灵破开。他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的你还需要跟我虚情假意?我吴昭德不是输不起的人,有什么条件,你不妨开出来。你是要钱要财、要城要地,还是要我的命?” 沈棠笑容渐浓。 丝毫没有被呛住的窘迫。 她道:“昭德兄也是快人快语。” 吴贤性格拧巴,耳根子软,选择困难症严重,唯有一点让沈棠欣赏——一旦破罐子破摔,他是真的能豁出去撕破脸皮。这都成了阶下囚了,反而拿出了一国之主的魄力。 倒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 “……不管真情假意,民间也传了咱们这么多年‘棠棣情深’的美名,我若是一上来就跟昭德兄开口要钱要财、要城要地甚至是要你的命,岂不是让外人非议我薄情?这事儿,自然要昭德兄先开口才行。”吴贤痛快,她沈幼梨只会更加痛快,“昭德兄你也知道的,我是草根出身,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钱财,而昭德兄出身名门,最不缺的也是钱财……” 第1090章 你懂什么叫忠君?(下) 尽管有心理准备,真正听到沈棠厚颜无耻的言论,吴贤仍为之嘴角抽动,表情比毛线团还复杂曲折。世人皆知金银钱财是好东西,但谁会将这玩意儿挂嘴边?哪怕心里爱死了钱,嘴上也要矜持,甚至叱骂两句铜臭味以昭示自身清雅脱俗,有别于凡夫俗子。 沈幼梨倒好,一开口就死要钱。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哪怕沦为阶下囚,真正价值也绝对不是金银能衡量的。 开口闭口就谈钱,有辱斯文。 他问:“你贵为国主,还会缺钱?” 沈棠道:“缺,我都快缺疯了。” 吴贤:“……” 沈棠继续嬉皮笑脸,一点儿不在意起居郎垮下来的脸,还曲肘搭上吴贤肩膀,姿态颇为亲昵:“不瞒昭德兄,康国建立之初真是穷得叮当响,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即便是我这个国主,一年到头也没个结余,从年头节衣缩食到年尾,这还不叫缺钱?” 吴贤这才注意到沈棠身上的料子。 确实不是多昂贵。 不仅是沈棠,她帐下文武穿着大多素净,衣裳纹饰以不起眼的暗纹为主,处处透着质朴之气,这跟高国朝堂文武完全是两个极端。 在高国入仕的臣子,哪个家底薄弱? 哪怕是世俗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