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主来了兴致想保媒,崔氏也要给几分面子,特别是祖父祖母想巴结对方又不喜兄长的当下,这事儿十拿九稳。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定了。 沈棠对此不好插嘴。 崔麋又道:【兄长傻人有傻福啊。】 沈棠:【……???】 今日的崔麋有些反常。 小小少年隔着鲤鱼池遥望兄长方向,微微眯眼,道:【被女人玩成傻子和被女人玩成傻子……这之间的差距可是隔着天与地……】 就在沈棠皱眉思索崔麋这话在阴阳怪气啥的时候,崔麋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沈棠注意到有不少士族少女也在看崔麋,这才想起现在不仅是崔熊的相亲宴,还是崔麋的。 【作为主人家,躲在这里偷懒可不行。】 沈棠想将崔麋打发走。 崔麋却道:【一时偷懒,至多被人诟病不懂礼数,被父亲教训两句,若不知轻重真去惹了债,那就缺德了。昨儿跟兄长出去,遇上一名游方道士,说我寿不足二十五。】 沈棠随口道:【假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只是一名游方道士这么说,我当然可以不信……】 【还有其他人?】 【家庙供养的僧人也这么说。】 崔麋说的这些,沈棠无从考证真假:【我看侯赤身体康健,怎可能二十五就……】 这个岁数不算夭折,但也算短命。 即便要死,也有个死法吧? 【算命的可有透露侯赤因何而亡?】 沈棠对死亡并不避讳,崔麋本人对这事儿也没抵触,抬头看着郎朗晴日,叹道:【各有死法,僧人说是天塌了正好砸中我,游方道士说海沸江翻,我会葬身鱼腹。】 小小少年半真半假地叹气。 沈棠听得嘴角一抽。 她并不认为崔麋在撒谎,但也不认为他说了实话。崔麋声音传入耳畔:【昨日之前是信的,天命既定,人力不可违抗,一旦违抗必有天谴降下。蝼蚁之力,如何撼动参天巨树?不过是得过且过,活一日算一日。不过,现在有些怀疑了……命,真的变了。】 沈棠听得一头雾水。 【变了?】 【恰如兄长命中注定被女人玩成傻子和被女人玩成傻子。】崔麋昨日跟崔熊谈话的时候,看到的画面跟今日看到的画面不同了。 这种情况是这么多年不曾有过的。 网?阯?发?B?u?Y?e??????ǔ?????n??????Ⅱ?????????? 他思来想去,猜测是自己那句话的作用。 思及此,崔麋抬手看着掌心陷入沉思。 他当日跟母亲交代,虽然没有撒谎,但也没说全——他确实能通过气息看到一些零碎画面。被动,完全不可控制。这些画面不局限于已经发生的过去,还有模糊的未来。 彼时还年幼的他几乎被吓傻了。 他不仅能看到短命的自己,也能看到兄长跟他前后脚见阎王。除了他们兄弟,他碰见的所有人都活不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父亲除外。他在天灾之前就变成坟茔了。 在这些画面之中,始终不见母亲踪影。 她和离之后就不曾回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葬身何处。 他也曾付出代价,试图改变。 天命,既定,不可违! 他跟兄长的死法也从被陨石砸死,改为被海浪卷走,葬身鱼腹。他试图插手身边丫鬟仆从的命数,结果也大同小异。仆从避开病亡死局,却在同一日回家探亲死于凶杀;丫鬟免于被祖母发卖的结局,被他放了卖身契归家,却在同一日被她的兄嫂卖给牙子。 他一度为此感觉痛苦。 不想与人接触,不想看到旁人。 甚至跑到外祖母清修的庙宇躲清闲。 外祖母整日礼佛修心,他几度好奇想开口问她,那个相貌跟母亲有些相似,给她坟头送祭品的文士是谁。修行尚浅的他哪藏得住心里话?他问了,外祖母望着佛像沉默。 她很轻易便接受他的特殊。 外祖母道:【顺应天命吧。】 【可这样的话,父亲,兄长他们……】 【人来世上都有自己的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何必强求?与其执着虚无缥缈的未来,化为执念,倒不如珍重当下。】外祖母捻着佛珠,淡声道,【血脉亲情也好,爱侣知音也罢,所有因果只在这一世。也许几年,也许半生……总有尽头。人心不可贪尽。】 贪婪必遭反噬。 【越想握住,越是失去。】 【麋儿怎能确定,你看到的未来是最差的而不是最好的?莫要弄巧成拙了……】 崔麋只得放平心态。 只是—— 昨儿还看到兄长被女人玩成傻子,他忍不住提醒对方两句,结果兄长那个脑子直接给想歪了。今儿再见,好家伙,命数变了! 而干涉这一切的自己却没遭受反噬。 崔麋陷入沉思。 怪事儿还不止这一桩。 他还看到自己的未来抽了风一样乱跳。 第1147章 蛔蒿(上) 哗啦哗啦—— 崔麋准备向父亲请安,路上碰见兄长。 同行至内院就听到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动静,紧随而来的是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崔至善,你有种跟我重复一遍,你给大熊定的未婚妻出身哪家?你当我一点脾气没有?” 崔麋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 正犹豫着要不要悄摸儿离开,贴心给父母吵架腾出空间,屋内传来崔徽压抑低沉的喝问:“门外你俩也滚进来,偷偷摸摸作甚?” 崔熊兄弟只能硬着头皮跨入院中。 先夹着尾巴给父母请安,再抬头快速扫一眼,厅内一切正常,唯独父亲跟前那张书案翻了个儿,一堆书简七零八落撒地上。母亲站在一地狼藉的中央,父亲端坐着沉默。 崔熊硬着头皮:“既然父亲母亲还有事情商议,儿子就不打搅了,你们继续聊。” 这会儿只想远离战场。 他也不怕事态升级,因为他们吵不起来。 母亲性情直,只是热烈过了头也会暴躁。父亲则是截然相反,据说从童年启蒙之后就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失控了。以前也如此,夫妻俩一有矛盾都是母亲吵,父亲安静听。 崔熊为此感到庆幸。 这比其他世家那些同床异梦夫妻好多了。 彼时稚嫩的崔麋却说这俩迟早要离。 【父亲爱重母亲,为何会和离?】 【因为他们吵不起来。】 崔熊懵了:【吵不起来不是好事儿?】 豆丁崔麋老气横秋地道:【也不都是好事儿,母亲跟父亲吵是想跟他交心,但父亲跟木头一样闷不吭声,母亲只会越看越气的。】 【为何会如此?】崔熊完全想不通。 崔麋道:【不知道,外祖母这么说的。】 崔熊幼年不懂,如今也是有成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