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能辅助主上开国的功臣,性格不可能没棱角。不过,从描述来看,似乎比他想象中好太多。 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就行。 “辛国末年,奸佞当道。善十六,特试不中,反遭诬陷,流放他国,不得归返。” 十六岁准备入仕,年纪不算大。 不过,此人运气也太差了点。 被流放他国,他还怎么翻身成中书令? 众人继续往下看去。 沈棠早就看过了。 饶是她滤镜一直拉到最大,也不得不说顾池太太不愧是言情界***,懂得如何避重就轻以及拉爆人的情绪。几笔写祈善流放之苦,几笔写他三番五次陷入将死绝境。就在他快要熬不过来的关键时刻,有恩人从天而降。 年纪轻轻的少年哪有城府? 对方三言两语就让他铭记终生,恨不得以性命报答,这些看众却蹙起了眉头。读书人哪个不会玩文字游戏?救了祈元良的人,说话怎么一股子怪味?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倒像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 有人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对,就是这种感觉。 果不其然,这位主公没多久就暴露本性,顾池将他残害无辜的行为大写特写,看得人拳头都要硬了。辅助此人,岂非助纣为虐? 乱世之中,忠义本就是奢侈品。 像祈善这样背刺七个主公不被主流认可,但认准一个烂货不肯回头的,也会被嘲笑是榆木脑袋,愚忠之辈!幸好,祈元良不愚忠。 “死得好!” 有人拍手称快。 这种桀纣之辈就该踹了。 踹是踹了,但祈元良运气不好,又受伤。 又被人捡走了,为了报恩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了,没过多久捡他的人又暴露本性。 这次是为了造反杀良冒功!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幸好,祈元良够争气,清醒很快。 踹了第二个,又被第三个捡走。 第三个居然如此残暴,为了游方邪士的话,吃什么新鲜的紫河车,实在令人发指! 踹了第三个,又被第四个捡走。 众人看了好几段,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个祈元良……是不是太窝囊了?” 不仅窝囊,还有些吸渣体质。 要不是他果断,早就死不知道几回。 “嗯,不止有些窝囊,眼神还不太好,怎么专门找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报恩是报恩,出仕是出仕。” 报恩又不只有辅佐对方一条路。 辅佐这些人,坏了自己名声,不值当。 他们继续往下看。 好家伙,遇人不淑七次啊。 整整七次啊,这位仁兄运气是够背的。 也有人反应过来:“七个主公都死了?” 这几人似乎死得都有些微妙? “虽说世上明主寥寥,但接连碰上七个暴主也是有运气在身上的……死得没蹊跷?” 这不重要,【五行缺德】没提主死有异。 想来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 祈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以及一颗破碎到差点儿黏不起来的心,终于踏回了故土。时隔多年,故国已灭,山河不复,满目凋零。祈元良心灰意懒,甚至想了此残生。 众人能体会他的心情。 有时候绝望积攒够了是会万念俱灰的。 祈善枯坐树下,望着斜阳。 这一日,他遇见了一个倒霉催的逃犯。 只因一时心软,他出手搭救逃犯。 眼神对上的一瞬,竟一眼万年。 【汝何名?】 【沈棠,沈幼梨!】 听闻此女也是暴政受害者,祈善一时怜悯,便强打起精神,暂时先不死了,送佛送到西再说。二人同伴而行的时候,祈善却被少女悲天悯人的性格吸引,不由怔忪落泪。原文内容是【善闻之,泪盈眶,弃死念,复生机,又闻众军阀齐攻孝城,遂与棠携行同赴】。 第1177章 失真,太失真了!(中) 关于这部分艺术加工,沈棠、顾池和祈善各有各的想法。祈善觉得顾池将自己塑造太弱鸡了,自己是那种隔三差五战损等人捡走的?他可是西北境内有名的毒瘤恶谋啊! 【动不动吐血红眼几个意思?】 祈善自己看了都想抖一地鸡皮疙瘩。 【呵呵,嫌弃啊?笔给你,你自己来写。顾某倒是要看看,你这厮能写出多好看的花儿来!】尽管祈善的篇幅放在最开头,但顾池将这部分内容放在最后才写,他怕自己会被祈善的内容恶心到灵气尽失,【看你怎么自夸!】 祈善自然没这个功夫。 总而言之,不满意! 顾池也懒得惯他,直接去找主公论理。 【咱们抓住三大核心——美!强!惨!】沈棠作为端水大师,选择中庸之道,在顾池的需求以及祈善的意见之中,找一个平衡点,【美貌出众,实力强大,经历悲惨!满足看客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以及——对主角遭遇不幸的深刻同情。吸粉的不二法宝!】 顾池:【……】 沈棠比划着,试图让顾池明白她想要的那种感觉:【美丽但脆弱易碎,强大但命运多舛,悲惨但顽强坚韧,仿佛一朵饱受风吹雨打,看似羸弱不堪却依旧屹立,惹人怜惜同情爱护的小白花。清冷的、破碎的、遇人不淑的、深陷泥淖的贵公子!咱们不用去写这朵花如何带毒,只要写它受欺负。】 【只看结果,不看起因,懂?】 顾池点头:【懂了。】 补刀道:【主上想要五彩斑斓的黑。】 沈棠:【……】 再补刀道:【也许是乌漆嘛黑的白。】 顾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恶心,按照甲方主上的意思,改了又改、修了又修,全程尽心尽力。没辙,顾池负责内容,祈元良负责人像。自己要是得罪他,他故意收敛功力,不好好画白大将军怎么办?在双方共同努力之下,成果喜人,可喜可贺。 于是乎,顾池着重写结果。 半点儿不提祈善前面七个主公的死法,也不提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遇见祈善之前活蹦乱跳,遇见祈善之后排着队见阎王。别问,问就是他们咎由自取,是善恶终有报!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其他看法。 “这位祈中书是不是有些克主?” 沈棠一个眼刀就过去了,只是众人注意力都在名臣名士传上面,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夏侯御暗中擦着冷汗,努力用正常语调将话圆过来:“命数玄学之说不可信的,那几个人,哪个不是恶事做尽、死有余辜?不过是赶巧让此人赶上了,平白担这样的恶名。若真克主,他归顺新主之后怎么不克了?十三余年,君臣相得,不曾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