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抚过那一枚枚印记,上面还有印记主人的浓烈气息。接触瞬间,一道道主人遗留的感悟在他脑海盘旋。 他吐出一口浊气,喟然长叹。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老夫算是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不觉泪流满面:“让诸位见笑了。” 他满足将典藏版还给了李良花。 一众宾客仍沉浸在震撼之中。 这时候,老先生新收学生的父亲——李良花三儿子,突然跳出来宣布一个大消息。 “还请大家伙儿见证。” 老先生抚着胡须道:“你说。” 熟料,三儿子竟是语出惊人。 孙辈这么多人,就他的女儿被老先生选中当学生,由此可见,这个孩子也是最像她祖母的人。自个儿老母亲一辈子不容易,守寡数十年又拉扯大他们兄弟三个,一辈子都在为老王家呕心沥血,而老母亲娘家早就没人了,也就是说她老李家这一支没人了啊! 既然如此,不如让妮儿改了李姓。 老先生沉吟思索。 李良花长子和次子脸色黑成了锅底灰。 姓不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像李良花”的孙辈是他老三生的,日后老母亲走了,家里东西是不是要多给他了?老母亲挣来的诰命、供奉祖屋的宝贝是不是也要给老三女儿?这怎么行? 当即就要掀桌反对。 在场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赞同!而李良花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看到儿子孝顺、儿媳贴心、孙辈争气,家里日后也要出神仙。他们兄弟两个再闹就是让老太太伤心了。 一时间,二人感觉比吃了屎还恶心。 李良花三子也怕夜长梦多,当即就敲定。 老先生先是收了徒弟,又当了一回徒弟改姓的观礼人。既然姓氏都改了,干脆名字也改个好听的。什么桃子李子的,听着不像样。 这天是李良花最开心的一天。 宾客来了一批送了一批,见过没见过的大人物都见了一遍,直到星月交辉,家里的客人才陆续散去。毫不夸张得说,李良花家门口的砖石都被踩得锃光瓦亮了。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今天的精神头也格外旺盛。 回到主屋还睡不下。 心里心心念念着那份名臣名士传。 她让小孙女给自己念一念。 “这是老王家以后的祖传宝贝,怎么能让幺儿动?弄脏怎么办?上头要怪罪的!” 李良花:“在我这儿,幺儿就是宝贝。” 三个儿子脸色各异。 李良花一直以为他们都还小,吃了幺儿的醋,道:“你们小的时候也都是娘的宝。” 最后,那卷宾客都求不到的宝贝出现在年幼幺儿手中。尽管她的手被清水来来回回洗了七八遍,几个大人还是担心宝贝被弄脏。 “祖母,幺儿不认识。” 李良花慈爱道:“那就挑着认识的念。” 认识的念,不认识的念半边,半边都不认识的就含糊跳过去。小小的人儿坐在祖母床榻旁,借着屋内不算明亮的烛火清脆朗读。三个儿子,两个在侧举灯,一个在旁打扇。 伴随稚嫩童音以及微微燥热的风,李良花逐渐有了困意,不多时就响起微微鼾声。 举灯的不敢放下,打扇的没有停顿。 母子四人仿佛回到几十年前的燥热盛夏,三个孩子依偎在母亲身边,待在屋外乘凉解闷,温柔的手替孩子驱散恼人蚊虫。那时的童年故事,今日的郎朗书文,似乎重合。 许久许久—— 幺儿口干舌燥眼皮沉重。 “阿父,幺儿想跟祖母说幺儿想睡了。” 李良花三儿子自然答应,只是待他低头一看,蓦地察觉出不对,手中的蒲扇松开。 床榻上的母亲睡颜恬静满足。 只是不知何时没了气息。 无病无痛,梦中仙逝。 沈棠收到消息,亲自给她写了挽联。 “这世上少有人能寿终正寝,李硕人也算是喜丧了。”活着的时候,见到了家里的重孙辈,儿孙虽有自己的心思,但在老母亲面前兄友弟恭,三家这么多年都没咋红脸。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独立个体,只要条件允许,沈棠都愿意善待她的后人。 对这本名臣名士传,康国境内庶民买账比较多,但他们经济条件有限,而经济宽裕的阶层,特别是世家之流其实不怎么认可。前面三文三武名副其实,一医一墨也认了,区区一个庶民老妪算什么?为什么她都能上啊?就因为她大字不识却弄出了治水之策? 治水? 他们也学过啊。 不买账,不认可,不服气。 这种风评仅仅持续几天就变了。 活着诰命加身,国主立传,过身还有国主亲手写的挽联……说句打击人的大实话,日后有这规格待遇的臣子,双手双脚数得过来。为人臣子,一辈子追求的不就是这些? 待庶民尚且如此,何况功臣? 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狡兔死走狗烹。 甚至有不少世家子弟懊悔当年对沈棠的偏见,当年立国之战没有投奔,康国站稳脚跟的那几年没有积极干活,如今再努力也是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而她的毛病? 也就是三番四次削世家了。 但人家削得有理有据啊。 那些没被抓住错处的,乖乖配合的? 诸如只剩下几个老人吉祥物,全靠家主林风一力扛的林氏;早早站队,巴结上康时和祈善的康氏;给予沈棠诸多帮助,贼会下注的徐氏……其他家族的子弟只要老老实实干活、本本分分当官,掰着手指数一数,居然也都混得不错。沈棠哪有那么血腥残暴? 至于她跟世家的矛盾? 站在她的立场,似乎都能理解。 于是乎,名臣名士传直接卖脱销。 坊间还冒出了盗版。 “全部打掉!” 沈棠不允许有人分她的钱。 这些劣质盗版太影响钻石的美丽! 隔三差五还要问问钻石产出多少了,备货要充足!公西仇几个高级武胆武者表示双手都要搓出火花了,国主居然还催!公西仇头铁,说罢工半天就罢工半天,蹲在沈棠营帐抱怨不停:“催催催,一天催三回!我打仗这些年都没这么急上火过!也没看你卖出去一颗,玛玛攒这么多不怕砸手里?不能因为我哥说我可以随便使唤,你就真随便使唤我吧?” 知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沈棠道:“砸手里没成本啊。” 公西仇:“……” “现在没卖出去还不是因为暗广太暗?现在的人这么矜持,根本不懂广告的玩法,这也怪不得我。”要是那个时代的人,人均一双火眼金睛,沈棠只能耐心去引导,多安排一些水军下场,“这么多天也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