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上,心中担忧。 沈棠对上他关切的眸,笑着安抚:“……我无事,只是刚刚做了个古怪的梦,受梦境事物干扰,心境有些不平……过一会儿就好。” 倘若那只是一个杜撰的神话故事,沈棠当然可以一笑了之,可偏偏这些前尘旧事与自己似有千丝万缕关系……不,或许就是曾经发生过的。哪怕理智告诉沈棠,这些屁事儿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至少跟“沈幼梨”无关! 有关的是没有“沈幼梨”记忆的“自己”。 她根本不用在意! 越是如此告诉自己,情绪越受影响。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觉弥漫她的心头——这种情绪对于她而言应该是很陌生的,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身边总有能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孤独跟沈幼梨应该绝缘。沈棠怀疑这种情绪不是源于她自身,而是源于梦境中的青衣女子。被寂寞纠缠的人似乎是她。 褚曜道:“梦境都是反的。” 这个宽慰相当没有说服力。 沈棠揉着额角,看着朦胧烛火中的灰发青年:“我也希望它是反的……无晦——” “主上?” “你会一直在吗?” 褚曜脸色蓦地一变,想不通主上为何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今日的主上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棠似乎没看到他的脸色,继续喃喃道:“百年,千年,万年之后,你还在吗?” 褚曜:“……” 他哭笑不得:“主上,曜能伴您百年,文心文士若无意外,百年寿元应该不在话下,但是千年万年……这实在有些为难曜了。” “人,不能活这么久。” 他一说完,沈棠蓦地微红了眼眶。 她道:“若我能呢?假如呢?” 那个梦境仿佛打开某个隐秘缺口,不属于沈棠的强烈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裹在身上的温暖氅衣也无法驱散那股排山倒海一般的阴寒,她极力想用理智跟这股情绪对抗。 褚曜半跪在沈棠面前。 眸色认真凝视着沈棠道:“于天下万民或许是好事,只是那样难免会苦了主上。” 主上必能带来永恒的和平与宁静。 沈棠固执问道:“我问,你呢?” 褚曜道:“曜生生世世享主上恩德,必会生生世世,努力走到您身边伴着您……” 他说完就发现沈棠面色痛苦地捂着额头。 点点泪意从眼角沁出。 这一幕差点儿将褚曜吓出来个好歹。 百官眼中持重老成的褚尚书竟是手忙脚乱,面上又急又惊又骇,隐约还有些杀意。这份杀意是冲着沈棠梦境去的!什么破梦,能搅乱主上心绪至此?偏偏,他帮不上忙。 沈棠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莫名剧痛。 陌生情绪退潮一般,一点点抽离。 她心有余悸抚着心口位置。 扭头看着褚曜,面色竟是褚曜从未见过的惨白,神态也与平日截然不同。与其说是主上,倒不如说是当年昙花一现的恶念:“生生世世……呵,无晦,不要轻易向人,特别是我许诺。今生的你也做不了来生的主……” 不是不相信这个承诺。 而是“她”知道践行这个诺言有多难。 褚曜小心翼翼问:“主上?” 凑近一看,沈棠呼吸匀长,竟是在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心中担心,忙让人去医署请杏林医士来看看。过了好一会儿,医署的人来了。 他诧异:“怎么是你?” 太医令董道几次邀请此人加入医署,都没动静,所以即墨秋跟医署走得再近也不是医署御医,仍是白身。请来的人不该是值班御医? 褚曜盯着即墨秋给主上诊脉。 “主上身体可有碍?” “无碍,只是受身体影响,明儿就好。” 褚曜这边迟疑了会儿:“这具身体……” 主上这具身躯毕竟不正常。 此次异常肯定也是身体缘故。 即墨秋道:“不会有事。” 褚曜先是松口气,旋即又想起什么:“主上这具身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即墨秋出身公西一族,肯定知道点内情。 他道:“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说殿下以前很孤单,性格也不是这样的……最初,也跟如今一般开朗乐观,漫长孤寂才让她变得清冷寡言……明明只是想不那么孤单而已,根本没有做其他的,这点私心也不被允许……” 褚曜听得颇感不解。 即墨秋也知他听不懂:“大概等同于——祈中书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日子一长也感无尽寂寞,遂聘素商,视若珍宝,又爱屋及乌养诸多猫儿,御史台看不顺眼觉得此举不利于康国大计,强迫祈中书与其自相残杀。” 褚曜:“……御史台还不至于有这病。” 养宠物引发的灭门血案。 搁在哪朝哪代都是很炸裂的。 即墨秋哂笑:“御史台就有这病。” 话音落下,天空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惊雷破空亮如白昼,照亮即墨秋半张面孔,这声动静并未淹没他的声音:“御史台是天下最公正之地,想来也不会草菅猫命……” 褚曜险些无语。 “就算御史台有这个病,祈元良也不是吃素的。害他的猫,他能灭仇家满门了。” 不要怀疑,祈元良真干的出来。 即墨秋对此不置可否。 雪夜一场惊雷,第二日天亮放晴,竟是一个难得好天气,王都凤雒上下挂满红灯。 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福字。 沈棠少见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推开窗,入眼雪白皑皑,冰凉的空气沁入心脾,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困意全消。 “斯哈——烫烫烫——” 元气满满的一天从滚烫汤包开始。 沈棠稍作伪装梳洗,翻墙跑出宫门,眨眼没入人海,几个亲卫只能呼哈哈跟在屁股后面跑。眼睁睁看着主上钻入了褚尚书府上。 沈棠是在东厨找到的褚曜。 灰发青年一身素衣,头也不抬道:“东厨烟火大,主上先到正厅等着,快好了。” 沈棠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 不过,她隐约记得褚曜四更天还在办公。 现在又在东厨忙碌,这也太肝了。 沈棠舌头差点儿被烫麻木,斯哈好几次才压下烫意:“无晦,给,今年的压祟钱!” 从怀中摸出沾着体温的小红包。 褚曜笑吟吟看着沈棠手舞足蹈,元气十足说今年的压祟钱是纯金打造的花押挂坠! 嗯,纯金的? 是下了血本。 看样子,主上去岁确实发了大财。 第1206章 夭寿了(下) 沈棠小心翼翼吸光汤包内的浓郁汤汁。 绕圈咬开晶莹柔软的面皮,最后才享受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