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静来看,戚苍能断定康国伏兵不多。想要保证机密性和机动性,势必要牺牲规模的。规模不大,人手缺乏,很难形成能与盟军对抗冲锋的军阵,只能用擦边手段。 打一波就换一个地方。 不被抓住就能一直骚扰下去。 康国这边的优势不会持续下去,盟军这边经历最初的无头苍蝇阶段,稳定下来之后就能反攻。若不见好就收,小心得不偿失哦。 沈棠歪头一笑,意味深长。 戚苍:“……” 他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崔麋“弱弱”开口:“以往偷袭,不是奔着杀敌就是奔着破坏。戚将军说康国派出的人手不多,那显然不是前者。若是后者,仅仅破坏营盘也不够,所以,另有目的?” 戚苍:“……” 这个目的会是什么? 他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是粮仓吧?” 如果是戚苍,他也喜欢对敌人后勤下手。 沈棠无辜眨巴眼睛。 “戚将军问我,我怎么知道?” 戚苍摇头,认真道:“粮仓不在这里。” 几乎是他前脚刚说完这句,后脚就看到远处某个方向浮现一点点橘色。这点橘色诡秘妖娆,即便是隔着浓雾也能窥探一二。更糟糕的是,随时间推移还在不断扩大蔓延。 戚苍压低声音:“……那里是粮仓?” 他虽是戚国大将军,表面上深受戚国国主信任重用,但从他三不五时能偷懒摸鱼找沈棠夜钓,也看得出来这位大将军有水份。梅梦在的时候还好,梅梦被斗下去之后,以崔止为首的世家集团占去了重要位置,一些消息连戚苍都不是完全掌控。例如,粮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行军打仗之时,粮仓就是武者命门。 戚苍不由想到沈棠那些年的战绩,顿感牙疼:“姓沈的,多年如一日喜欢釜底抽薪这一招。当年动郑乔的粮仓,今日动盟军粮仓……不过,打这个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不提醒,戚苍还没注意到,一提醒他就发现不对劲——公羊永业和自己都待大营,而西南其他盟友帐下顶尖战力还不如戚苍。如此,粮仓那边守卫岂不是没了定海神针? 按照常理,粮仓的安全更重于大营! 防御不可能比大营弱,只会更严! 戚苍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沈棠,阴阳怪气:“粮仓乃是命门,岂会毫无保障?那处粮仓未尝不是个陷阱,等着康国这边去跳啊!” 跳了就是自投罗网。 沈棠遥望那一处火光,心下哂笑:【陷阱?同样一个坑,对野兔而言是致命绝路,但对大象而言不过是一脚就能踏平的小坑。】 康国敢跳,盟军怕是不敢赌。 戚苍还在耳边逼逼赖赖。 “从气息来看,公西仇和那个使枪的青年都被公羊永业缠住了,二人在这里,康国还有能抵御十九等关内侯的武力?”挡不住的话,过去偷袭粮仓就跟排队投胎无异了。 偷袭只能出动小规模兵马。 这点兵力怕是不够看。 刚哔哔完,一道雪亮剑光冲天而起,从远处直插云霄,气贯月轮。熟悉中又带点儿陌生的气息,让戚苍陷入了某种沉默。不信邪盯着沈棠猛瞧,又不可置信看粮仓方向。 他身边是沈棠的话…… 那道剑气的主人是谁??? 第1232章 划水摸鱼蹭舞台 沈棠坦然迎上戚苍的打量。 笑语晏晏:“戚将军这般瞧我作甚?” 手指抚上白净无暇的面颊,指甲干净圆润,指节也没有长久习武留下的厚茧,甚至连轻微变形也无。这些细节无一不透露它们主人生活安逸优渥,不似刀口舔血的武者。 戚苍眸底涌动着看不清说不明的异色。 刹那间,心思已经历千回百转,像是一团热烈燃尽的篝火归于灰烬,平静一片。沈棠却不觉得这团灰烬完全打消对自己的怀疑,否则哪有死灰复燃这个词呢?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戚彦青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武胆武者。 细心到了多疑,自信到了自负。 一旦萌生怀疑就不会轻易打消念头。 他只会死死抓着结论,绞尽脑汁找补。 戚苍避开视线:“想起一位故人。” 钟离复不是沈幼梨本尊,也绝对是沈幼梨精心安排的棋子!只是如此一来,乐趣大打折扣,远不及钟离复就是沈幼梨有看头。戚苍眺望一眼着火方向,借口都不寻一个。 “你且在这里盯着,老夫去看看。” 粮仓真被烧光,这一仗都不用打下去。 抛下这话,戚苍足下一蹬,化作流星朝着粮仓疾驰而去。急性子的他甚至都没空等沈棠回答,自顾自就跑了。这时,寥谦小心穿过混乱区域,恰好赶来。他下意识想挽留戚苍,手停在半空,指尖连对方的衣袍都没沾到。 “大营危难,戚大将军怎么跑了?”W?a?n?g?阯?f?a?b?u?Y?e??????????é?n??????????5?????o?м 崔麋忍不住哂笑出声。 “谁知道他为什么会跑?戚彦青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着几天邀请夜钓,刚刚说什么都要赖着咱们,甩他都甩不掉,这会儿说跑就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什么。” 沈棠摇头:“装‘看热闹不嫌事大’。” 戚苍此番反应倒是超出她的预料。 果然,能跟郑乔玩到一块儿的,脑回路多少有些崎岖。沈棠眸光扫过寥谦以及跟着他赶来的西南心腹,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此番局面,盟军高层早有预料。尔等这回不用抢着出头,一切皆以保全己身为上,懂了么?”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乌有这道化身这两年能做的事情有限,培养的人才也很难避开崔氏监控。她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家底,可不能让他们稀里糊涂就葬送在此。能划水的划水,能摸鱼的摸鱼,精髓就是出工不出力,努力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应付得了。 寥谦等人并未怀疑,也没怀疑的必要。真正的主公是眼前的钟离复,又不是西南诸国任何一位。她怎么安排,他们只用照做就行。 沈棠又给崔麋下令,让他暂代指挥。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注意事项—— 哪里安全往哪里钻,前线黄金位置留给盟军兵马冲锋,自己人躲在后方苟着保命。 当然,这话直接说出来太打击士气,沈棠深谙说话艺术,大刀阔斧修改——躲在后面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他们人少势弱,无法形成独立作战的军团。即便占据有利位置也只是白白送命,还给盟军反击造成交通堵塞。 崔麋拱手领命道:“遵命!” 寥谦则问:“主公不与我等一起?” 沈棠道:“我还有其他琐事要处理。” 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实力弱小,做什么都是错。她带过来的人可以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