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陌生羞辱情绪,压下唇角,双手持剑环胸:“嗯。” 早课很枯燥。 林风将心神一分为二。 她一边看似认真诵读道经,一边余光观察窗外日头——梦境的时间跟现实不同,若能找到破绽便可破梦而出。随着时间推移,她情绪愈发焦躁,滴漏的频率跟日晷偏斜时间完全对得上,跟现实也一模一样……梦境中的时间流逝过于真实,真实到不像个梦! “阿兄的文士之道不进刑部可惜了。” 如此逼真的梦境,微恒知道还不兴奋? 名正言顺让犯人在梦境服刑,现实三个月,梦境三十年,犯人心智再强都要崩溃。 林风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 例如好好研究一下阿兄经脉文气走向,研究一下他的文士之道……哦,这个没有,要么是对方故意防着自己,要么是梦境中这年岁的阿兄还没有觉醒文士之道……可惜! 第一日,早课,午课,晚课。 第二日,早课,午课,晚课。 第三日,早课,午课,晚课。 林风面无表情在随身书简刻下一个正。 同窗对他讥嘲有之、打压有之、戏谑有之,翻来覆去都是寒酸穷学生也配跟他们一个屋子学习?幼稚到林风都嗤之以鼻,她一门心思想找到破绽,没空搭理这些琐事儿。 刻画到第三个正的时候,睡梦中的林风突然警觉睁眼,竹屋的门被人推开,三个经常嘴碎的纨绔子弟入内。林风蓦地明白佩剑为何在枕边:“尔等若不想死,滚出去!” 三人听到威胁,先是一怔,大笑:“林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林风道:“算你们祖宗!” 现实她都敢杀人,更何况梦境? 三人显然没意识到情况危险,甚至还以为眼前的林素是记忆中软弱可欺、只会忍气吞声的寒门子弟。三人各自对视一眼,为首之人使了眼色:“哼,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风无奈只能选择杀人。 三具尸体躺在脚边的时候,她沉默了。 蹲下来抹了一把尸体不断涌出鲜血的致命伤口,摩挲手指,她发现不管是鲜血的温度还是粘稠质感,跟现实一般无二。不知何时,门外站着个头戴莲华冠的文士,也是林风醒来第一日看到的人,对方脸色铁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胸口呼吸逐渐加重。 声音艰涩问道:“你杀了他们?” “不杀留着过几日祭奠三清?” 王都凤雒民风开放,坊市话本尺度也偏大,哪怕林风一开始误会三人只是单纯霸凌她的纨绔,之后也琢磨过来,这仨居心不良!想到她现在用的还是二哥的身体,林风脸色更加古怪——若眼前这些是二哥的过去,岂不是意味着三人都不知死活觊觎过二哥? 思及此,杀人更加不用手软。 “只可惜没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用宫刑!怎么,难道你也想试试吾辈佩剑锋利否?” 对方没说话,只是沉默看着他。 踏入屋内,弯腰搬尸体:“埋后山!” 林风颇为诧异:“哦。” 三具尸体很快就被处理好了。 折返回去的时候,林风抱剑环胸问:“你也想跟他们一样,预备雌伏吾之下方?” 对方猛地扭头看她,瞳孔地震。 林风却没心情注意他的反应,只是抬头看着跟往日一般无二的月色。她刚刚敏锐发现梦境有一瞬波动,只是瞬息又恢复了平静。对方语调艰难:“不是,从未想过……” 林风幽幽看着他:“撒谎。” 恰逢月底下山探亲,林风也收拾了包袱下山,在山脚下看到一个比自己年长一些的青年。青年相貌跟二哥有点相似,鬓角却抽出了几缕白发,瞧着有些憔悴颓靡。唯有看到林风的时候,眼睛才重新有了神采:“安之!” “兄长!” 伴随着车马的颠簸,兄长小心翼翼试探林风在山上的生活。尽管只透露只言片语,却让林风听得心惊,懊悔杀三人太干脆了。山上求学艰苦,富家子弟不能带人伺候,生活起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他们哪里干得来这些活?那些家庭背景差的学生就倒霉了。 供人驱使还是小事,不影响学业即可。 麻烦的是这些富贵子弟早早开荤,食髓知味,哪会愿意憋着?他们就将主意打到那些容貌姣好的同窗身上,倒霉的是林素完美符合条件,平日少不了被骚扰,颇为苦恼。 最麻烦的是林素几次拒绝,积怨已深。 青年亲自来接也是怕被报复。 林风:“没事,解决了。” 青年道:“你那办法也不是万全之策,得罪一人确实比得罪数人好点儿,但……” 林风:“……我会注意的。” 恕罪恕罪,她第一反应就是【五行缺德】那几本学院话本,集合了女扮男装、契约情侣、假戏真做、虐恋情深、破镜重圆等要素。二哥的求学生涯确实是比她精彩得多。 轻松情绪并未维持多久。 想到这可能是二哥真实经历过的,多少也有些明白他轻描淡写带过的压抑过往有多苦涩。林风跟着大哥回了家,这个家外表看着还像模像样,内在却简陋到不行。除了待客的厅子与客院还算素净,其他地方简直能用家徒四壁形容,甚至连房子都是透风的。 这一切真实得过分。 不知不觉,书简上的正已经画满。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盘旋,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动摇——她真的是坠入二哥编造的梦境,而不是意外穿越到了过去的二哥身上? “自从那日过后,安之,你变了。”林风割腕自尽不成,那名莲华冠同窗来探望,试探道,“是因为那几人骚扰?可他们已经被你……你为何还心有郁结,不惜自残?” 林风道:“你不懂。” 休养了两日,林风收拾为数不多的东西,准备动身去西北看一看。若不是梦境,此刻的主上、老师还有她自己怎么样了?不论如何,她都要重新回到主上麾下效力才行。 兄长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他看着更疲累苍老。 见面不多的父亲也沉默不言。 听到林风想外出游学,二人思虑良久还是答应了。父亲道:“家里一应有为父。” 林风垂眼点头。 尽管父亲和大哥没有明说,但林风几次下山也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知道家中窘迫,知道父兄受挫,知道族人遭遇不公……她知道以自己的经验能力可以帮忙分担,但她选择了旁观。此刻抽身离开,也是不想继续相处,她怕理智抵不过血缘天性,也怕心软。 外出游学并不是孤身一人。 那名同窗不知从哪听来消息也跟来。 林风:“……” 想拒绝,但看在盘缠的份上还是答应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