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即墨秋催动神力开阵。 密集水柱拦住罗元冲杀路径。 尽管无法将人挡住,水柱面对罗元招式脆如蝉翼,但还是替沈棠争取了一瞬良机。罗元杀来的同时,她手腕一转,斜劈数十道结成网状的刀气。金属相击声、爆炸声以及水柱落水声,嘈杂背景音也盖不住沈棠的嘴炮声。 “年纪也不小了,别这么容易破防啊,我真怕你没被我砍死,先想不开气死了。”沈棠一边笑嘻嘻,一边谨慎引着罗元远离江心,时而以刀相抵,时而以剑相击,于江面转斗千里,罗元眼睛红得几乎要喷火——西南盟军这一战可以输,眼前这竖子必须死! “哎,说一句实话,你还不乐意。” “一把年纪了,不该什么都看开了,怎么还这么在意绝户不绝户呢?其实要我说,绝户了也好,要是后人知道有你这样的祖宗,还不三天两顿往你坟头撒尿屙屎?啊不,你今天若是葬身鱼腹,怕是没有坟墓了。我要是你子孙,我天天来这里打窝钓鱼……” “嘻嘻,尝尝祖宗咸淡。” 罗元气到失控,一击劈开江岸最近山峰。 山峰碎石哗啦啦坠江。 殊不知,差点儿波及公羊永业。 公羊永业捂着手臂,粗喘着大气暗骂,问候公西仇三人的时候,顺便将沈棠也关照进去。虽是十九等关内侯,但公羊永业失了一往无前的锐气,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有限,面对三个时不时能吃到即墨秋辅助,武气始终保持充盈状态的三竖子,拖得时间久了也有些疲累。要不是云策收到后方动静赶回去支援,公羊永业的手臂就不只是冻到麻木那么简单。 沈棠引诱罗元避开江心,而公羊永业则是看到罗元动静,特地来汇合。他与罗元联手一次,先强杀了一人,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罗杀的武胆图腾在岸上会受到限制,也能变相削弱他实力。结果就听到沈棠打窝尝咸淡的话。 真的,丧心病狂! 扪心自问,公羊永业作为旁观者听了这话都要爆炸,更何况是当事人罗元。罗杀跟公西仇察觉公羊永业意图,不得不跟上来阻拦。 一旦让公羊永业二人会合,沈君/玛玛可就危险了。因此,明知有风险也要跟上。公羊永业听到那段话,罗杀自然也听到了。 他没那么重口想尝尝祖宗咸淡,注意力全部在另外一句:“钓鱼不是有手就行?” 居然还要专门打窝? 紧紧绕着江岸石柱的蟒龙诡异沉默了。 公西仇沉默不是因为有人钓鱼居然不用打窝,而是因为一些往事——说起来,公西一族族地那些族人植物,他们之中也有会结果子的。他小时候跟同族玩伴馋嘴,会尝。 有族人专程结果子就为了用果子哄小孩。 舅舅每次看到这一幕,表情都很丰富。 公西仇这会也后知后觉共情了舅舅。 这—— 算不算尝尝咸淡? 啊不,没咸淡,果子是酸甜的。 公西仇还记得有族人故意催生出只有酸的果子,故意哄骗小孩儿吃……他摇了摇硕大的脑袋,收回发散的注意力。蛇信吞吐,化成一道黑影窜出去,拦截公羊永业去路。 罗杀后脚跟上。 手中三叉戟融化成一把造型奇特白弩。 嗡—— 弓弦拉满,愤怒喷吐十支武气所化大箭。 “首先,你这招威力不错,其次,准头差点儿!”公西仇在他动手的时候就游开了十几丈远,尾巴尖尖差点被一支大箭波及。公西仇不明白罗杀拿着弩弓为何还箭术稀烂,正如罗杀也不明白公西仇为什么朝他攻击范围蛄蛹。他们之间但凡有点默契,不应该公西仇帮忙封锁公羊永业,将人锁定在弩箭攻击范围? 公羊永业不由冷笑。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本该站着罗杀的位置,突兀换人,变成了沈棠,而她手中银白长弓蓄势待发,弯弓如满月,万千箭影嗡鸣离弦:“下半场交换对手。” 罗杀跟公西仇的默契值低得她着急。 而罗杀也通过即墨秋表示想亲手干掉罗元的心愿,沈棠稍微斟酌便答应了他请求。 不过,有个前提。 “若不敌,听从军令撤!” 即墨秋会第一时间将其转移,罗杀不得抵抗——罗杀既然来投靠自己,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忠心与否,现在都算是沈棠的人。罗杀的潜力不错,战死这里可就太可惜了。 别的不说,若罗杀能坐镇楼船,她不就能拥有一艘十八等大庶长巅峰动力的楼船? 罗元没想到会临阵换了对手。 他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面庞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被沈棠激出来的怒火居然诡异冷却下来,思绪是前所未有得清明冷静,心头浮现一缕久违的异样——每次濒死的时候,他都有这种感知:“想杀老夫,给你祖父报仇,一雪前耻?呵呵,那就凭本事来拿!” 罗杀道:“请赐教!” 零帧起手,枪势一往无前。 巨大烟尘从江岸山崖冲天而起,沈棠三人以沿岸山峰为战场,乘风踏雾。沈棠与公西仇的默契之高,让老人家一度想报官。这俩无耻后生联手,互相策应,接力攻防,受军阵召唤而来的石人从背后一拳头拍向他头顶。他合理怀疑此前痛击队友是演戏骗人。 咚—— 公羊永业听到一声金属异响。 刀刃不知何时有了缺口,而他也在沈棠二人联手下离罗元越来越远,被逼入山谷。 公羊永业倏忽叹了口气。 群山翠绿,星月稀疏。 久违的疲倦涌上他的心头。 第1282章 一战定西南(十九) 公西仇跟沈棠几乎同时停手。 别看二人脾性不同,但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一样的——抛开其他世俗身份,仅以追求武道的武胆武者而言,他们对趁人之危这种行为都很不屑。公羊永业要是顽抗死战,二人可不管对方年纪多大,杀就完事儿了!偏偏对方战意越来越淡,气势倾颓,说白了就是纯摆烂的颓丧心态,这时候再打,赢了比输了还丢人。 公西仇蛇瞳阴仄仄瞅着老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宰一个战意高昂的百岁老将,他毫不手软;杀一个战意低迷的老东西,丢失颜面。公西仇感觉他就是被吊着不上不下的驴,瞧得见肉吃不着,气得想撩蹄子,“武者当到你这份上,也是丢人。” 要么公羊永业打赢,要么公羊永业战死。 老东西选择摆烂。 公羊永业抬眼远眺幽幽深谷,抬手用指腹轻抚伤痕累累的刀锋,公西仇这番挑衅之言也无法激发他愤怒:“老夫习武几十载,挥刀几十载,求道几十载,倥偬百年……” 沈棠打断他的深沉感慨。 “第一次被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