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同时期多少天纵奇才都死在他前头? 至于说仇家? 别说坟头野草了,还有坟的都寥寥无几。 褚曜道:“何必悲观?不妨听听医嘱。” 老友噎了一下。 杏林医士作为最近几年才出现在的特殊职业,最大两个特点就是稀少以及神秘。 老友隐居多年,作为白身的他只比普通庶民好点,根本接触不到杏林医士。他只听说杏林医士医术如何厉害,具体多厉害,并无概念,更没想过杏林医士能治他的顽疾。 杏林医士:“下官医术不精,眼下还无把握彻底根治此种顽疾,但祛除丹府异种武气却不难,再加以培元固本的汤药辅助,只要老先生不随意与人斗武损伤经脉,最少还能延个七八年寿数。期间老先生修为有所突破,或是下官医术更上一层,或能根除。” 先活着,医术和实力总有一个进步。 只要有一个突破,百岁手到擒来。 老友狂喜到几乎失语。 w?a?n?g?址?f?a?布?y?e?ⅰ????ǔ?????n???0?????????????M 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 他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大风大浪见过太多,咬着牙根压下了喜悦。用尽毕生涵养镇定下来,冲褚曜与杏林医士哽咽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礼!” 说着就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二人自然没有受:“你这是作甚?” 对褚曜而言,故人是非常珍稀的存在。 老友平安活着,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曾孙女有了靠谱的依托,自己寿命也从两个月延长到了七八年,压在老友心头的雾霾被一阵无形清风扫了个干净。他只觉得晴空万里,日丽风和,连空气都飘着点甜香。 心情好了,心境自然开阔。 护卫进来禀告说娇客已经接来。 老友大喜道:“无晦,来看看我宝贝。”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多了几分神秘:“待你看到人,千万别太惊讶。” 这话倒是勾起褚曜的好奇心。 他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无数,不管美丑胖瘦搁在他眼中都是一副骨架裹着一张皮囊,无甚特殊。老友这位曾孙女有何奇特,能叫自己惊讶失态?直到他看到了对方。 “来,见过你褚叔翁。” 当年北漠战场,他儿子就是他的副将,跟褚曜最早认识,二人是平辈相交。之后他跟褚曜结识,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忘年交了。 父子俩跟褚曜关系各论各的,曾孙女喊褚曜叔翁或者曾叔祖都行。老友心情一好,便想占点儿褚曜的“便宜”,让他矮一辈…… 褚曜这年轻俊俏的脸,也不适合喊太老。 饶是如此,褚曜也卡壳了一瞬。 叔翁,这是他目前听过最大的辈分了。 待少女转过脸,褚曜只觉得眼熟,一时间忘了如何回应:“你这曾孙女,面善。” 少女也盈盈一拜:“晚辈见过叔翁。” 老友拉过曾孙女的手:“再仔细瞧瞧?” 褚曜又仔细辨认了几眼:“她……” 老友一看就知道他认出来了,感慨道:“这孩子身上有她外祖父外祖母的遗风。” 也算是褚曜的故人。 当年的褚国有褚国三杰。 除了褚曜,其他二人下场无一不惨,被灭门的灭门,被抄家的抄家,幸存的子嗣流落异国他乡,生死不知。也是缘分使然吧,其中一人的后裔被他碰见,嫁给了他孙子。 只是流放路上吃太多苦,身体亏空严重,生下女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他孙子也忧思成疾没两年去了。曾孙女无父无母,族亲日子也困难,老友心软便将孩子养在身边。 孩子早慧,悟性极佳。 若非困于女儿身,或许又是一个二品上中文心的天之骄子。只是慧极必伤,太聪明的人容易费心劳神,气血亏空。老友倒是希望她能愚钝一些,对外界伤害感知差一些。 感觉不到痛苦便不会太痛苦。 无知有时候也是种福气。 褚曜示意少女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腕骨,凝出一缕文气于指尖:“可有感觉?” 少女点点头:“有的。” “她这骨龄,寻常天赋的人都已经感知不到,她居然还有——真是可惜,要是再早个几年……”从发髻样式来看,少女早已及笄,骨龄显示有十九岁,这个年纪浪费太多天赋,若能在最佳时间启蒙修炼,说不定真是个二品上中资质,眼下也只能亡羊补牢。 老友道:“是我耽误她。” 民间消息来源匮乏,别看西北沈棠闹得轰轰烈烈,率兵打进了西南,如今又势如破竹要占领全境,最底层其实知道不多。他隐居也是真隐居,市井消息多落后,他知道就有多晚,连褚曜重新出山也是一个友人做客,偶然跟他提及他才知道。听到褚曜这话,心中懊悔可想而知。在场反应最淡定的反而是少女本人。 她道:“曾祖何必自责?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恰逢其时胜过生不逢时。晚辈听闻康国侍中扬名之时,已是人妇多年且育有一女,年岁不比晚辈更长?何时都不算太晚。” 褚曜豁达一笑:“正是这个理。” 心境悟性在修炼路上最重要。 少女一瞧就是个通透的。 一朝开悟可抵得上他人十数年苦修。 什么时候都不晚,怕就怕连开始都没有。 老友沉沉叹气,并不是很能看得开。 褚曜对曾孙女满意也算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有个好开头。有些话,他要提前给褚曜说一说,免得褚曜被自家曾孙女纯善的外皮骗了,遂着重强调她有些祖辈遗风。 这个“遗风”不是指天赋。 说得通俗一些,是有些缺德的。 褚曜:“……” 老友颇为为难地道:“她日后若有福气得到你的指点,你就让她多多练心。不知是不是多年离群索居,跟着我这老头子的缘故,在人性上面有些异于常人,实在是……” “异于常人?” “前阵子怂恿一老妇分了子女尸身。” 褚曜:“???” 乍一听很惊悚,再一听很耳熟。 这不是这阵子风波的导火索? 褚曜问:“你的主意?” 少女笑弯眉眼:“叔翁觉得如何?” 褚曜不点评:“你如何想到的?” “不赌人心向善,但赌人心皆恶。” “果真有祖辈遗风。” 少女摇头道:“倘若晚辈是他们,断不会落到刑场五马分尸的下场。倘若祖辈真坚信人心皆恶,如何会真心实意相信一个懦弱昏庸又刻薄寡恩的主君?真有戒备就不会失手被擒,如此天赋才华葬送在对方手中,死得不值。” 明知道苗头不对还固执己见,是愚忠。 为庸主累及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