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是替自己恸哭。 压在他们头顶的天,她回来了。 万一被对方知道自己有过小心思,未来有的是小鞋子穿,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鞠泪。 这一日,大营热闹非凡。 战事平稳时期,猪的伙食也好了,攒了一身的肥肉。营中掌厨一口气杀三百多头猪。 营地上空飘满肉香。 兵卒不分高低都分到了一些。 众人喜气洋洋,不见这半年的愁色。 底下兵卒不知发生何事,这不年不节也没什么大捷消息,怎么上面突然开始庆贺了? “管那么多,吃就是了。” “就是,定是上面有什么喜事。” “咱们跟着沾光,何必追究是甚喜事?” 锅中猪肉已经炖足火候,肉汤香浓扑鼻,猪肉也美得让人想将舌头咬下来,配上一口美酒,那一瞬的爽感直冲天灵盖。宴席准备妥当,只差正主出面了。沈棠抓起一把匕首。 “无晦,你派人去给元良传信了没?” “已经派了。” 也不光是给祈善。 不少人都意识到跟曲国一战是最后拿大量军功的机会,几乎都是抢着去的。要不是不想战线拉得太长,也不想倾巢而出给中部残兵反扑机会,褚曜率领的这些兵马也该去的。 主上归来之喜能极大地振奋军心。军心稳若泰山,士气方可壮如烈火。进有破阵之勇,守具铁壁之固,三军无坚不摧,摧枯拉朽。 沈棠:“将人喊回来吧。” 褚曜不解。 沈棠手指灵活把玩着那把匕首。 “我这边更快。” 褚曜不赞同:“主上贵体岂可轻伤?” 以前也就罢了,武胆武者皮实,怎么摔摔打打还能活蹦乱跳。现在就脆皮一个,流血受伤多遭罪?万一被疫气入侵伤口怎么办?派人传信,速度是慢了点,但胜在安全稳妥。 “咳,那不一样。” “何处不一样?” 沈棠尴尬搔搔鼻子:“派人传信,就显不出我可怜可爱可亲啊,勾不得中书心软。” 褚曜:“……” 沈棠道:“我不多刻。” 褚曜无奈答应,又紧急摇杏林医士过来。 沈棠:“……” 她怀疑自己匕首刻字慢一点,割开伤口速度还赶不上愈合速度。褚曜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沈棠也只能退一步应下:“也,好叭。” 本想刻满小臂,如今只剩一句三字。 【归,勿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千里之外的营帐,有人倏忽惊叫。 “太师,太师,您的手臂——” 红色的蜿蜒小蛇从袖中淌出,在祈善手腕汇聚,染红了掌心与五指。这一幕发生在大营主帐,一众文武正在商议,有人敏锐嗅到一股新鲜血腥气,循着气味闻过去看到源头。 祈善的手臂毫无预兆地开始淌血。 第1516章 大结局(十九) 跟众人担心惊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祈善此时此刻的反应,他神色漠然地举起那只淌血的手臂,长袖顺着重力滑落至手肘。绽开的伤口汇聚成三个略显潦草但足够惊魂的字—— 【归,勿忧。】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í????????€?n??????②?5?????ō???则?为?山?寨?站?点 祈善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细颤缩紧。 惨白唇瓣抖动不停。 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外力抽走三魂七魄,原地只剩一副躯壳。众人心惊胆战看着他,只见那双倏忽空洞的瞳孔逐渐震动起来。祈善一手抓着桌角,一手成爪挡住大半张脸,肩膀颤抖,喉间溢出一点点破碎如幼兽濒死的呜咽。落在掌心的血随他的动作,从脸颊滑落。 乍一看,仿若泣血。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不是,太师这是怎么了? 徐诠仗着自己年纪不大但资历深厚,这些年跟祈善也没怎么脸红,壮着胆子上前试探口风:“是有人暗算太师还是……有坏消息?” 在这般死寂的氛围里,那点呜咽动静一点点转变为怪异笑声,叩击着众人紧绷神经。 “不是……” 祈善强忍着让呼吸不畅的激荡情绪。 吐出憋在胸臆间酝酿的气,压下喉头隐约痉挛的不适:“诸君无忧,不是坏消息。” 确实不是坏消息。 祈善松开被挤压成齑粉的桌角,右手掌心血肉模糊,手背到小臂臌胀绷紧的肌肉青筋随着他松开力道隐没在肌肤之下。他又放下左手,众人不动声色观察他脸上略浅的血痕。 殷红的血似乎被什么冲淡了颜色。 祈善不愿多言。 眨眼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诸君继续。” 众人看着他已经放下的袖子,沉默。 祈善完全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任由伤口源源不断往外淌血,血珠子滴答滴答溅落。 “祈相,您手臂的伤不用包扎一下?” 祈善垂眸往手臂瞥去一眼。 “不用。” 资历深厚的徐诠:“……” 他是知道太师跟主上之间微妙联系的。 刚刚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怀疑曲国派了能人异士暗算太师,但见太师的态度,他立刻否了这个猜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念头。 这伤势是主上带来的吧? 也只有这个猜测能解释祈善怪异反应。 除了徐诠,在场显然还有其他人也想到这一层。一个个坐立难安,迫切想结束会议,跟祈善求证自己的猜测。直到商议结束,营帐内都充斥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浓烈血腥气息。 方衍被喊过来的时候,碰见几个嘴角弧度上扬傻笑的傻子,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发生何事了?” 他一伸手将十三薅了过来。 少冲眼神茫然:“六哥,不知道啊。” 他真不知道。尽管少冲这些年心智恢复情况很不错,但毕竟傻这么多年,偶尔看着还是憨憨的。方衍也不图他多机灵,知道下雨天往家跑而不是跑出去踩水玩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少冲回想开会内容。 只记得大家伙儿都在叽里咕噜,一个说完了另一个起来说,偶尔被说破防就开始跟斗鸡眼一样。他们激动起来就忍不住化身喷壶,空气中都是自由飞翔的口水沫子。少冲不喜欢开会也是有道理的,有时候倒霉恰好就在几个喷壶中间。唾沫星子纷纷扬扬撒他一头。 他不想开会嘛~ 叽里咕噜的内容丝滑淌过脑子,不留痕。 少冲诚实道:“就知道祈相受伤了。” 方衍做了个深呼吸,熟练给自己做心理治疗——眼前是他幼弟,大哥几个在天之灵都看着呢,自己不能对他施暴,傻孩子下雨天知道往家跑了,他不该奢求太多:“为兄知道祈相受伤了,他不受伤,我跑来一趟作甚?” 少冲眨了眨眼。 两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