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赞好像真的没了。” 江逾白:“……?” 江逾白:“!!!” “……怎么会这样呢,我那么大的一个赞去哪儿了呢。”江逾白靠在墙上,抱着枕头唉声叹气。 从之前在课上看到钟毓的点赞没了之后,他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祥林嫂似的不厌其烦的念叨,简直把周皓他们烦得不行。 徐瑾然受不了了,趴在床栏杆上使劲拍了几下:“没了就没了呗,一个赞而已,实在不行哥哥我拉我们同好群所有小零给你点赞,助力你成为我们学校朋友圈点赞人数最多的男人。” “哎。”江逾白叹了口气,说,“那不一样。” “我的赞呢,我们大、那么红、那么夺目的一个赞呢,哪儿去了……” 徐瑾然:“……” 徐瑾然面无表情:“那你死去吧。” 江逾白果然侧过身,拿头哐哐撞大墙。 徐瑾然:“…………” 真的病得不轻。 他实在想不通,他们好好的兄弟两个,怎么都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了,姓钟的祸水简直是他们的克星。 早知道那天江逾白要带他们去买包包的时候他就不应该说算了,应该狠狠宰这家伙一顿! “你先别死,先听我说。” 江逾白停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赞可能是他刷朋友圈的时候手滑不小心点了,然后及时取消了?” 江逾白:“……?” 江逾白撞得更厉害了。 那之后的半个月,江逾白还是没有去【荼蘼】,下雪那晚钟毓让他不要再去酒吧找自己,江逾白当然没答应,后者勉为其难做了让步,让他一个月别出现,自己好好想清楚。 所以电影院的意外碰面已经是天降的惊喜。 但这期间,江逾白每天都会让人往【荼蘼】送一份小吊梨汤,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羽绒衣服也隔三差五的送过去,就是怕钟毓把衣服穿回去又不带过来,第二天又只穿着旗袍回去。 沈家欢会三不五时地跟他说钟毓的情况,比如【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嗽】,比如【看起来挺喜欢那身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的,连着穿了两个晚上了】,比如【老板叫你别再送汤了,否则就滚】,再比如【老板好像胖了一点】,【老板还是把汤喝了】…… 每每看着这些信息,江逾白都会情不自禁地想,那或许不是他自作多情的错觉,他对于钟毓而言或许真的和那些跟他睡过的一夜情对象不一样,起码钟毓并不讨厌他。 因为意识到这点,江逾白更想那个人。而且把钟毓喂胖了这件事让他十分有成就感,他想亲眼看一看。 开学第二周的周末,江逾白加入的那个骑行社组织了本学期的第一次活动,因为只有周末两天,一行人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还是选择了市区52公里的骑行小环线。 他们从校门口出发,迎着初春的微风骑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从喧嚣热闹的步行街到偏僻的胡同巷尾…… 每经过一个地方,江逾白都会拍下一张照片,淮南西路饱经风霜的上世纪建筑、某位名人的故居新修的图书馆、北环广场、文化名人街…… 江逾白默默地将这些照片传给微信置顶的那个人,却不说什么话,而钟毓也不曾有过回复。 江逾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他发过去的那些照片,也没跟沈家欢求证,因为那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是单纯地想将路上漂亮的风景分享给对方。 钟毓不相信他对他的感情,说他只是看上了自己的皮囊,但江逾白很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当然喜欢他的皮囊,但更喜欢他这个人本身,了解得越多就越喜欢。 那些钟毓眼里不堪的过往并不能让江逾白退却,反倒让他更加心疼钟毓,想对钟毓好。命运亏欠钟毓的,他都想补偿给对方。 时间也并不能将这样的情绪冲淡,哪怕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他还是很想他,那种想念和喜欢没有分毫的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而时间也终于在江逾白的疯狂思念中一点点缓慢的流逝,到周三这天,总算是整一个月了。 当天,江逾白准时到【荼蘼】报道。他过去时沈家欢又在做新的尝试,只不过看着好像又失败了,颜色看起来简直有毒。 “来了?”沈家欢对他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嗯。”江逾白应了一声,视线四处瞄着,一看就知道是在找人。“咳嗽好了吗?” “差不多了。”沈家欢说,“天天喝小吊梨汤,能不好么。” 江逾白高兴地说:“那就好。” “不过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 要不是每天的外卖不断,沈家欢都要以为这小鬼是终于放弃了。 “他不让我过来。”江逾白说。神色说不出的委屈。 “啧。”沈家欢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为什么,不会是因为那个臭煞笔吧?” 江逾白抿着唇,心说,不然呢,都怪臭煞笔。 “弟弟。”沈家欢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这回哥挺你,相比那个臭煞笔而言,你简直像个小天使。” 江逾白无法判定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夸他,反正挺不爽的:“别拿我跟煞笔比。” 沈家欢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没错,煞笔不配跟人比,弟弟,今天这酒我请客。”他问江逾白,“那老板跟那个人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那是钟毓亲口同他说的,就在那天晚上。在他回宿舍之后,半夜睡不着给钟毓打电话,他躲在阳台,听男人剥开血淋淋的伤口,将那些痛苦的过往呈现在他面前。 天知道当江逾白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何种心情,钟毓的语气越平静,他心里想刀人的念头就越重。 他后悔得不行,之前那个家伙跑走的时候他就该上去补两脚。 也是在那个晚上,江逾白知道钟毓一开始其实不喜欢穿旗袍,只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容先生的那天被换上了旗袍,容先生觉得旗袍适合他,那身旗袍就脱不下来了。 而客人们也喜欢看他穿女装的样子。 久而久之旗袍就成了他的一副盔甲,穿上旗袍他是刀枪不入的钟老板,脱下旗袍,才是真正的钟毓。 江逾白很难想象在那些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里,钟毓究竟度过了多少难熬的夜晚,母亲的打骂、父亲的抛弃、被最亲的人背叛、被高利贷追债、被客人羞辱……仿佛世间所有的恶意都加诸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荼蘼】背后的那位大老板。 如果没有,江逾白不敢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钟毓。 也许在钟毓被卖入会所的那个晚上,在他们没来得及遇见的时候,他就已经要失去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