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就让她来找我好了。” “让她老人家在我半夜睡觉的时候就站在我床边,或者出现在天花板上,洗澡的时候就从花洒里钻出来,吓死我。” 钟毓:“……?”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离谱的吗,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噢,如果你能不抽那么多的烟,那就更好啦。” 钟毓:“…………” 覆着薄茧的掌心贴着江逾白的后颈,轻轻摩挲着,钟毓眼尾含笑,不紧不慢地问道:“在这儿等着我呢,嗯?” 江逾白:“嘿嘿。” “……来,小毓,小江,喝点热粥,喝完去休息一会儿,这儿有我们。”早上快六点,刘姨端着两碗热粥走了进来。 粥里加了一点酸豆角,还有一块腐乳。江逾白心头一动,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钟毓。 后者却没看他,已经低头慢吞吞地喝起了粥。 江逾白长那么大只参加过一次葬礼,是他外婆的,但那时候他年纪还太小了,大概只有四五岁。 对葬礼的细节已经没太多的印象,只记得那天好像下了很大的雨,他被换上黑色的小西装,坐车到了墓园。 瓢泼大雨中一把把黑伞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所有人都表情沉痛的站在墓碑前,周围也都是一块块类似的墓碑,有些墓碑上贴着照片,有些没有。 他那时候对死亡这件事还没有太深刻的理解,只觉得雨太大了,而这个地方让他感觉有些害怕。 他模模糊糊的知道外婆死了,变成了面前那块墓碑上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大雨中,他跟着周围的大人鞠躬、献花,又坐着车回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外婆。 时隔那么多年,他还是什么都不懂,刘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钟毓显然也一样。两个人喝完粥,就被刘姨赶去睡觉。 一路奔波,加上一夜没睡,两个人都累坏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中午,是刘姨来喊他们吃饭才醒。 遵照何娟的遗愿,丧事一切从简,除了钟毓之外,参加葬礼的就只有周围的几个邻居。 不见程意的踪影。 中间有几个孩子悄悄溜过来看,有个小姑娘还摘了一把小野花,想送给何娟。 发现那个小姑娘的恰好是钟毓,他将人带到何娟面前,让小姑娘亲手将花送了出去,然从供桌上拿了块巧克力给她,又把人送出去。 “哥哥,何奶奶是死了吗,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姑娘叫程朵,是刘姨的孙女,刘姨这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给她打理头发,钟毓蹲在她脚边,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编成很漂亮的辫子。 “嗯,但是何奶奶能够看到我们,她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如果你想她了,就抬头看一眼,星星眨眼的话,就说明何奶奶在和你说话。” “那我知道了,我和奶奶一起看过星星,星星很漂亮。”程朵握着自己的两条辫子,嘴巴很甜,“谢谢漂亮哥哥。” 不远处,江逾白跟刘姨正在择菜,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全落在了他们耳朵里。刘姨注意到江逾白的视线:“钟毓这孩子,别看他平时默不作声的,好像谁也不爱搭理的样子,其实心肠很好,是不是?” 江逾白点点头:“嗯。” “这些年里,他每年都会回来看何姐,逢年过节也都会打电话、寄东西回来。”刘姨语气里充满了疼惜,“不光何姐,还有我们这些从前顺手帮过他的老邻居,一颗土豆一把蒜苗的恩情,他全都放在心上,惦记着呢。” “连学校都没落下,每年都捐钱,给孩子们买书、买器材,他自己是苦过来的,没能读大学,就想让现在的这些孩子过好一些,总希望别人不要有这样的遗憾。” 说到这里,刘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太好了,但老天爷让他太苦了。” 江逾白一直知道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有最漂亮的皮囊,也有同样优秀的灵魂,而此时此刻,那些情绪仿佛被具象化了,变成了眼前小姑娘漂亮的小辫子,变成了那所破旧小学的图书馆里有趣的童话故事书,变成了孩子们身上的新衣服……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说自己是个烂人呢,分明没有人比他更善良、更可爱。分明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钟毓。 他简直爱死了。喜欢死了。 “大城市生活不容易吧,以前他每次回来,话都不多,人看着也没精神,不过这次倒是有些不一样了,脸上看着也长了些肉出来了……”刘姨笑了笑,看向江逾白,“说起来,你还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 钟毓把小姑娘送出院子,一转身,又有两个孩子窜出来,仰着脑袋问他:“哥哥,我们也想去看看何奶奶,你能带我们去吗?” 这俩小孩已经在院子外面张望了很久,始终没敢进来,这会儿胆子突然变大了,钟毓扭头,果然对上程朵的视线,后者冲他摇了摇手,然后迅速溜了。 “……”就知道是这样。 之后的十多分钟,钟毓直接就被小孩们给缠上了,孩子们一传十十传更多,都知道了只要求一求那个长头发的漂亮小哥哥,就能得到一块巧克力或者糕点。 孩子们不见得都熟悉何娟,也不明白裹在白布里的是什么,一开始或许只是出于好奇来凑热闹,等到知道有糖果和巧克力拿之后,就明显是冲着这些糕点来的了。 钟毓很清楚这一点,却也没有赶人走,这场葬礼到底太冷清了些,他私心想要多一些人来送送何娟。 等他应付完孩子们,江逾白这边的菜也择的差不多了,刘姨正在同他说钟毓为了抢个包子跟人打架,差点把筷子扎进对方手掌的事情。 “……这事钟毓做得不对,必须要批评的,何姐当时也气得不轻,我记得她唯一一次把钟毓关在院子里不让进屋,就是因为这个,是不是、小毓?”见当事人过来,刘姨直接向他求证。 江逾白将自己的小矮凳让出来,但钟毓没坐,两个人莫名其妙都蹲着,倒是把小矮凳空了出来。 钟毓表情无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刘姨,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留什么面子啊,小江又不是外人。。” 江逾白被这句不是外人哄得心花怒放,当即坚定地站在了刘姨一边:“就是!我又不是外人。” 钟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江逾白心头一跳,但还是没有改口。 ——我本来就不是外人。是男朋友。 “你俩都蹲着干嘛呢,有凳子不坐,当心待会儿腿麻,来,小钟坐我的,都坐下。” “那您呢?”江逾白问。 “我坐地上就成,我这裤子本来就是干活穿的,不要紧,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