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来到了俞湾。景区中规中矩,可他却对汉服店的老板娘一见钟情,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张口就问:“请问您这儿招人吗?” 老板娘笑着打量他,说:“整条街上,就我这家店不适合你。” 梁宇没退缩,反而带着点莽撞的固执:“可我觉得自己适合这家店。” “你能做什么?” “我想不到自己不能做什么。我学的是生物科学,辅修了市场营销。平时我们会做很多实验,所以我比较擅长精细操作,实习的时候,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总助的助理,负责的工作很杂,不管是工作排期还是老板个人生活都需要安排妥当,随叫随到,工作时长不止996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工作,我都能胜任。” 俞歆挑眉:“你这段儿,面试的时候背了很多次吧?” “呃……是的。”梁宇很坦诚,“我这种成绩一般学校也一般的毕业生,实在没什么竞争优势。” “找工作的事儿,家里没帮忙?” “我家条件不太好,也没什么社会资源,我要是回去……大概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甘心?” “谁能甘心呢?大家都是拼了命考出来的。” 俞歆动了恻隐之心:“行吧。那你对工资要求多少?” “刚开始的要求是有地方住,有饭吃,之后再根据我的工作内容和质量或者说给店里带来的利润确定,我不敢说一定要多少,姐您看着给,看我值多少。” “那我就不客气了,先给你一个月的实习期,楼上有两间空房间,你可以挑一间,不收你房租,但工资给不了多少,每天一百二十块饭钱,日结,你来去自由,可以吗?” “可以的。” “干满了一个月,咱们再谈以后,行么?” “行的姐。” 趁着梁宇出门,陈秋持对俞歆说:“这小孩显然是被你的美色迷惑了。” 俞歆斜他一眼:“你上次还劝我说招个人来帮忙的,有这么主动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 “你不怕他别有目的?” “人做事哪能没目的?”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架,“他确实需要钱需要工作,如果他对我有想法,更应该拼命给我打工,不是么?” “倒也是。” “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儿都是说得好听,能不能干下去还得另说。” ——梁宇不只是干下去了,几年之后还接手了这家店,这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俞歆忽然话锋一转:“有个事儿,我下个月要去一趟香港和米兰,店还是正常开,会有化妆师来替班,我让他们有事可以去找你。” “好。”陈秋持答应得爽快,却差点忽略前半句话,“哎不对,要去哪?出国?” “嗯,怎么了?” “事业拓展到欧洲大陆了啊。” “我听不出来你是替我高兴还是讽刺我。” “高兴高兴,我哪敢讽刺你。你一个人去?能行么?” “和朋友一起。” “什么朋友?化妆师朋友?还是摄影师?男的女的?” 俞歆没回答这串问题,只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叹气:“真不愧是陈钟泠的亲弟弟,操心的命!” “我就是……不太放心。” “管好你自己吧,弟弟。”说罢,她笑着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停住,“哎,谈恋爱了吧?” 陈秋持惊醒般抬头,一时不知道是该钦佩她的洞察力还是该本能地否认,但俞歆也没想要回答,径直上了楼。 陈秋持是个外表疏离的人,很少像周佳阳那样长时间抱着手机聊天,可最近他的微信有点忙,经常拿起手机,冒出好几条新消息—— “起床了吗?” “我看见你下楼了,店里还没开门,忙什么呐?” “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中午什么饭?” “怎么一直不理我啊?算了,就算你不理我我也喜欢你。” “在干嘛呢?” 陈秋持扫了一眼,随手回了句:“在想你。” 不到一分钟,店门被猛地推开,聂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还没到下班时间,他不能久留,只匆匆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就皱着眉抱怨:“怎么不理我啊,回微信慢不说,还敷衍。” 陈秋持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你上次谈恋爱也这么……呃,喜欢发微信么?” “你是想问我上次谈恋爱也这么烦人是么?” “不是,怎么会。” “就是!你把下半句话咽下去了,我都看见了!” “你上班我开店,咱们各有各的忙,谈恋爱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腻在一起的对吧。” “我知道,可我发微信你没看见,那过一阵子至少回复一下吧,我也不要求你秒回,过个十几二十分钟也都合理。” “我有时候大半天都找不到自己手机。” “你是不是……有点儿不在乎我?” “怎么这么幼稚呢?”陈秋持失笑,“我知道你在对面,在上班,中午会来吃饭,下班会来找我,就可以了,怎么会每时每刻都想你呢?” “我就是每时每刻都想你!” 陈秋持脱口而出:“那你真是闲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聂逍的表情瞬间僵住,眼里那点雀跃的光倏地暗了下去,像被风吹熄的烛火。 陈秋持赶紧找补:“……我开玩笑的。” 聂逍扯了扯嘴角:“嗯,我也是。” 陈秋持知道他不是,他心里别扭,美好的笑容都不见了,像朵凋萎的花。 那之后,聂逍依旧会来吃午饭,微信消息也照常发,再亲密却是没有了,他说要出差,有些材料要准备,陈秋持知道这只是体面的借口。直到一个忙碌的周末过去,他才惊觉聂逍已经三天没露面了。 他去对面游客中心,一边上楼梯一边在心里反复排练开场白,却扑了个空——聂逍不在。魏然告诉他,人确实出差了,明天中午才回来。 陈秋持有些黯然,他第一次认真反省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近乎冷漠的松弛,或许有些事,本就不该用理智去衡量。 第二天,他出现在了机场。 聂逍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时,陈秋持迎上去,故作轻松道:“打车么帅哥,五十块钱,去哪儿都行。” 聂逍忍住笑,居高临下地看他,回答道:“五十?太贵了,我去坐机场大巴。” “那就十块。” 还没等聂逍回应,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十块?能拼车不?” 聂逍忙说“我哥开玩笑的”,便拽住陈秋持的胳膊快步走开。下停车场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笑了——很浅的笑,带着克制的默契。 “还生气呢?”陈秋持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