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好笑:“……真幼稚,你几岁啊。” 聂逍突然正襟危坐:“下个月就十八了,哥哥!”又扯了扯陈秋持的皮带扣,一脸狡黠,“可以跟你做点大人的事了。” 陈秋持盯着他看,摇摇头:“真该给你拍下来发管理群里,让老林看看他引以为傲的青年才俊私底下是个什么货色。” 聂逍大笑着开门下车,西装外套一穿,立刻变回了那个一表非凡的模样。 下午,那个人果然又来了,陈秋持没躲,示意他坐在门口的位子。 那人有点迟疑:“坐……外面吗?” 陈秋持随口扯了一句:“里面要消毒。” “哦。好吧。” 面对面坐下,气氛像隔夜的啤酒。那场毫无缘由的初恋被面前这个人单方面宣告结束,陈秋持恨过,恨过他,更恨自己。 “你和大学那会儿,不一样了。”他开了个很尴尬的头。 陈秋持轻声冷笑,还是不说话。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喝酒的,宿舍里聚餐,半瓶啤酒你就头晕站不稳,现在居然开了酒吧。” 一只小蚂蚁晃晃悠悠地爬上桌,陈秋持饶有兴致地观察它,看它往左边走两步,又向右转,徒劳地转着圈。 “记得我们说过,如果到了30岁,我们俩都是单身,就一辈子在一起。” 陈秋持决然地说:“不可能,你想多了,不管我现在感情状态是什么样,只有一条,跟你没关系。” “秋持,那个时候不是我想抛下你的。”他急切地解释,“当时……各种现实条件吧,我父母突然知道这件事,我不得不——” “直说吧。”陈秋持不耐烦地打断,“你现在来这儿找我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现在过得不错,我也还可以,月薪稳定在三到五万,如果你现在没有跟别人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我说过了,不可能。”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秋持,我当时是不太懂事——” “江玮,那阵子我一直都在找你,我在看守所连律师都不想见就只想见你,你一直不接电话,我什至跟我爸摊牌求他联系你,结果你直接换了号码,你知道我当时找你是想说什么吗?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没办法好好陪你读完大学,我想说对不起,以后的路很难走,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我想说对不起,请你忘了我重新开始新生活。但你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跑了,我当时对你有多少歉意,现在就有多反感。” 江玮急切地向前倾身:“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是我的错,这些年一直想着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哦,那谢谢你,我过得很好。” “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肯定不会接受我的,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我现在知道你在哪了——” “不用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我这个店,出了名的随心所欲,说休息就休息,你找不到我。” “没必要因为我耽误生意。” 陈秋持无奈地笑:“这位先生,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个认识的人。至于生意,店是开着玩儿的,早就财务自由了,又不靠这个生活,耽误得起。” 江玮又说了一堆毫无用处的话,看着他的脸,陈秋持竟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所以也懒得听他说什么,拿出手机给聂逍发了一串数字。 “后门密码,以后可以直接从停车场上楼,不用绕正门。” 聂逍从二楼向外看,笑得和春光一样明亮,回复道:“这算是家属通道么?” “是。” “那以后我暗度陈仓就方便多了,说不定会半夜悄悄摸进你房间,你小心一点儿。” 陈秋持看着这行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江玮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概也明白,属于他的那扇门,彻底打不开了。 当晚,聂逍发了一张俞湾的夜景照片。镜头从河对岸取景,整条老街都已沉入夜色,唯独陈秋持的窗前还亮着暖黄的灯光,窗帘上有他的侧影。配文酸得让人牙疼:夜深了,爱你的人会给你留一扇门和一盏灯,别让他等太久。晚安俞湾。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聂逍实在按捺不住,亲自跑来者也问他:“你为什么没给我点赞?” 陈秋持疑惑:“点什么赞,在哪点赞,朋友圈么?” “不是!俞湾的官方号。” “哦,那我看看。”他迅速看完那行矫情的文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聂逍你想干什么,这让人看见怎么想啊?” “就一个影子,看不出来是你。” “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家,不怕你领导同事认出来么?” “问就是艺术创作,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陈秋持忽然意识到什么:“诶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就那天,我夜里跑过来,你喊我去你那儿喝两杯,我们聊了一夜。” “那时候你就——”陈秋持愕然,“……真行你。” “不说我了,你前男友走了么?” “走了。” “聊清楚了?” “嗯,彻底拒绝了他,还在他面前吹了个牛,说我早就财务自由了,不用朝九晚五当社畜。” 聂逍嗔怒:“你在讽刺我们这些牛马?”随即拦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张口就咬,陈秋持怕痒,笑着求饶,却被箍得更紧。两人闹得气喘吁吁,聂逍轻轻拂去他额头的薄汗,低声说:“其实我还挺庆幸他这么对你的,他要是个不离不弃的,哪还能轮到我?” 第44章 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上午,陈秋持遛狗回来,刚一进门,吧台后的俞立航便说:“周总说打你电话你没接,他等会儿过来吃午饭。” 陈秋持脸上晨光般的明朗倏地散了。 俞立航也看出他脸色不好:“他好久没来,我还以为他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忘了咱们这个小店了。” “切!他才不可能忘了这儿呢。在上海装孙子装累了,得回来当爷。”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将餐桌分割成界限分明的格子。周乘坐在陈秋持旁边,但没挨着,保持着不疏离也不亲密的距离。 聂逍吃完午饭,信步踱到他们桌前,伸手去够纸巾盒。手臂在陈秋持身后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像是虚虚地抱住了他。临走还不忘凑近,若有似无地朝他脖子吹了口气。 陈秋持一惊,下意识躲闪,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聂逍看没看见不知道,但周乘却把这一切都看进眼里了。 他冷下脸,对俞立航和崔叔说:“你们出去,我有事跟他谈。” “那小子刚才在干什么?”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敲出几声警示的闷响,“你该不会看不出来他想……怎么你吧?” 陈秋持没想瞒他,迎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