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纸扎铺老板实际上是阴幛里的引路人?”凌岓问,“那故意给我们指错路的老头又是谁?”
“我记得他说他是因为生意特殊才留在那儿的,难道成为引路人的条件是要做丧葬生意?”卫斯诚跟着问道。
“咳咳——你们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提问时间,我还没说完呢!”洪钟被一连串的问题呛住了,姜泠伸手给他顺了顺气儿,这才止住咳嗽。
“我刚刚说,计枵做出这三样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是为炼出怨骨活尸!”
“怨骨,就是饮恨而终之人的遗骸。恨的原因千奇百怪,没有恨到死不瞑目的地步,都不足以被计枵利用。活尸就更容易理解了,销骨针几针下去,不出几天,活人的三魂七魄就会被生生剥离出来。剩下一副填满阴毒怨恨的躯壳,随时能为施针人驱使。”
“我勒个豆!论恶毒,谁能比得过他啊…”听故事的三人目瞪口呆。
“就是说嘛!”说得兴起,洪钟猛一拍大腿,刚巧碰上十个缠着纱布的指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因为炼尸夺魂之术太过恶毒,计枵早早就噶了。有人说是报应,也有人说是别的骨医为民除害。无论如何,此人心思歹毒,坏事做尽,和他同时代的几个一心向善的骨医曾联合声讨过他,然后他就被你们这个行当完全除名了。”
“洪钟,你的信!”护士从病房外探进头,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扔到病床上。
拆开信封,猩红的大字和两张照片映入眼帘,洪钟的声音跟着戛然而止——
“低贱身,破烂命,心怀鬼胎千金魂;七月七,九月九,月隐花落披孝衣。”
第52章 篇四:债中罪·立柱机关
照片中坐着一个人,那人的眼睛和嘴被黑布条勒着,还能看到红印。他上身那件中年标配蓝绿色polo衫的衣领被扯掉了一半,灰白的头发和凉鞋上都沾着血,从照片里却看不清是哪里受了伤。
“师叔?!”洪钟又惊又怒,大呼,“这是哪个缺德龟孙儿干的!”
凌岓接过照片仔细一看,也吃了一惊——“这不是姜泠受伤的那个小楼嘛!你看他旁边的四根柱子,和那栋楼一楼的柱子几乎一模一样。”
“我看看!”卫斯诚也认真捕捉着照片中的细节,除了那张有人的以外,他还发现了另一张照片的端倪,“这还真是在阴幛里面啊,你看我们车还停在这儿呢…等等,车上这人谁啊?怎么坐在小爷我的位子上!”
“这…这好像是我。”看清楚驾驶位上的人后,卫斯诚从愤怒变成茫然,继而一脸震惊,“你们快看!这车上坐的不是我们几个嘛!”
窗外的阳光明媚又温暖,可照在这两张色调灰暗的照片上却依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卫斯诚没眼花,第二张照片里,是那条困住众人的楼间小路。他们的车辆横停在路中间,车内坐着的,正是现在围在病房中的人。
“这什么时候的照片,会不会是我们从楼里出来以后拍的?”卫斯诚提出第一个可能性。
“不可能!”洪钟摇头似拨浪鼓,“你们去青城山那两天我还和我师叔视频呢!绝对不可能是那两天以前被绑架的!”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和你视频的师叔是假的。早在我们进入阴幛以前,他就已经被人控制了,等我们出来以后,绑他的人才拍了这张照片。”姜泠从几个人的话里听明白了这封信和这两张照片上的内容。
“第二种可能性,你师叔是真的,他这两天被人绑去了阴幛。这样一来,车里坐的‘我们’就是假的。”
一模一样的容貌和神情,要说车里这几个“自己”是假的,任谁听了都觉得荒诞又恐怖。
“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才能把这事儿弄明白。”姜泠沉吟片刻,给出解决方案。
接到凌岓电话时,老郑刚挑完一担“货”,正忙着结清尾款。之胖则正在海岛度假,听说洪钟有难,他连刚开的椰子都没喝完,买了张最近前往禾城的火车票就启程了。
担心归担心,但洪钟更多的是着急上火,以至于之胖千里迢迢赶到禾城时,看到的洪钟是满嘴燎泡的形象。
“好家伙,这是怎么了?吃太辣了?”之胖呲着牙,仿佛那些灼人的火泡长在他嘴上。
“老洪的师叔叫人绑架了。”凌岓把之胖叫到门外,刚好碰见一样火急火燎的老郑,他干脆拉住两人把这些天遭遇的事情一并说了。
听完来龙去脉,之胖先恼了,“这都什么人!简直是烂心烂肠的畜生!欺负你之哥没人儿是吧!”
相比之下,老郑倒是沉稳很多,直把脉络理清,他才开口,“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打听消息你就包我身上。自家兄弟的事儿要是再办不好,我郑九斤这块招牌才算是彻底砸自己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