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是个实在人，闻言也不推辞，临走时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call我，你们也都注意安全。”
“老洪，你也？”
“我要去，我得去！”
拗不过洪钟的碎碎念，姜泠只好同意带上他一起。
洪钟之前来时，精神病院还有不少工人在，现在再来，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医院外围被蓝色的铁皮挡着，四处喷着“施工重地，请勿入内”的白漆。
两个医生很有经验，绕到工地后头的小门处，踩了几块砖就翻进去了。
住院部大楼四周围着青纱，挖掘机和起吊机毫无章法地停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多少有点阴森。
姜、凌、卫三人跟进住院部大楼，里面光线极暗，让人觉得鬼气森森。
怪的是两个医生没上楼，他们右拐进走廊尽头的101号病房，从里面下到地下一层去了。
“奇怪，以前没听说这底下还有一层。”卫斯诚小声说，心里有些紧张。
“跟上看看就知道了。”姜泠回应他。
说是地下层，实际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防空洞。防空洞中潮湿不已，四处生长着霉点，潮虫在地上爬来爬去，墙壁上、洞顶上随处可见蜘蛛网。
两个医生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水池旁。这口水池方方正正的，看上去更像个泡澡池，水面漆黑，一丝波纹都没有。
“各位，我们来祭拜你们了。”瘦高个“扑通”一声跪下，也不知在跪谁。
“我知道你们惨，知道你们无辜，可这些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求求各位别再来找我们俩的事了。杨院长已经死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在底下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别再来找我们了，别再来找我们了…”
胖子五体投地，一个劲往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们要是钱不够花，尽管给我们托梦。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千万别要我们的命，求求了，求求了！”
池水动了，水面上咕嘟咕嘟冒着泡，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翻上来。瘦高个伸长脖子看了看，却被池水溅了一脸，他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整个防空洞里都回荡着他的惨叫。
“老…老王，你你你，你咋了？”胖子爬到同伴身旁，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别碰他的脸。”
一双冰凉的手钳住胖子，他抬头一看，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别碰他，池水有毒，你碰了他，你也会中毒。”
“啊？”胖子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问，“那…那怎么办？他还有救吗？”
“你跟着他们两个别乱跑，我来看看。”姜泠拉起胖子，自己蹲下身，轻轻拿开了瘦高个捂着脸的手。
好好的一张脸现在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鲜血和黑色的池水流在一处，看着十分可怖。
银色小蛇从主人衣兜里钻出来，在人的脸上爬了一圈，惨叫声总算小一点了。
“奇怪，连螣蛇都解不了他的毒。”骨医轻轻握着手腕上的长鞭，看向水池。
水面依旧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可底下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道细细的水纹从小水泡中间划过，姜泠冷笑一声，长鞭应声入水，卷出来一条灰不溜秋的大鱼。
“这嘛玩意儿？”
洪钟走上前去看，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一条大鲶鱼正在地上蠕动，鱼嘴还吐着泡泡，那味道又腥又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小心！”凌岓听见水下有动静，还没来得及细看出水的东西是什么就一把扯过同伴向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姜泠的长鞭从鲶鱼身上挪开，与腾空而起的东西对撞在一起，几人这才免受一波袭击。
那东西不落地，悬在池水上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这这这，这不是蛟龙嘛！”洪钟看清楚了怪物的模样，说话都结巴起来。
“蛟龙？”
“山海经里说，‘蛟似蛇，四足龙属，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1]。你看这东西，长得不是和这个描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