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他几乎是立马接话,像是完全没有思考或者犹疑,咬牙忍着心里那点酸涩难堪的痛楚,一字一顿道:“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走,不可能。”
四目相对,看清他眼底那抹执拗,叶羡凉眼睑微敛,少顷,复又抬眸。
她眼里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轻启唇:“那以后你可要记清楚些,听话懂事知趣,没有隐瞒,不能背叛。”
他一错不错地凝着她,按捺住心底疯狂叫嚣的渴求和妄念,近乎予取予求:“好。”
周日,李总助起了个大早。
在酒店餐厅吃早餐时,纠结着要不要给陆屹睢打个电话,问问他回来没。
还没等纠结出结果,余光瞥见餐厅门口正走进来的人,正是陆屹睢。
他微怔,旋即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咋舌,这是熬了多晚,黑眼圈都出来了,瞧这憔悴样。
他收回视线,没再多看,只小声在心里吐槽。
却不想,余光里的人径直朝他这边走来。
刚喝了口牛奶的李总助差点呛出声,好不容易忍了下来,陆屹睢已经走到了他桌边。
李总助起身:“陆总,早上好。”
陆屹睢:“坐。”
李总助坐下,然后眼睁睁看着陆屹睢也坐了下来。
离得近了,李总助注意到他身上还带着少许潮意,大概是刚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眼下的青黑和眸中少许的红血丝,几乎看不出端倪。
他思绪正发散着,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声:“通知项目组的人八点半开会。”
李总助:“好的陆总。”
旋即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他痛苦的闭眼。
八点半开早会?万恶的资本家!
他余光不动声色地瞄着桌对面的人,视线在他微拧的眉心顿了一下。
以工作多年的经验,李总助明白过来,看来昨晚的行程不算太愉快,以至于陆总的心情也受了影响。
他愈发谨言慎行,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好在接下来无事发生,陆屹睢只简单吩咐了几句公事。
只是待到饭后,李总助要离开时,又被叫住。
陆屹睢:“等等。”
李总助又重新坐了下来:“陆总,您说。”
然后他就见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惯常冷峻深沉的老板神色里难得露出几分迟疑和不确定。
李总助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耐心等着。
大概过了十来秒,终于听到一道低沉嗓音:“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结婚了?”
稀奇,一贯薄情寡欲的人居然开始好奇起旁人的感情生活来了。
李总助莫名发毛,但面不改色:“对,去年结的,您忘了,您当时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陆屹睢轻咳一声,声音更低了几分:“你们是……你和你妻子……”
他说几个字停一下,似是极难组织好措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李总助先是不解,随后想到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敏锐地明白过来什么,了然道:“陆总,您是想问我是怎么追上我妻子的?”
陆屹睢沉默片刻,故作沉稳:“嗯。”
于是李总助简单说了和自己妻子青梅竹马,年少相恋,相伴多年,事业有成终于结婚的经历。
而后眼睁睁看着顶头上司的脸越来越冷沉。
李总助:?
不是,老板感情不顺,也不准员工家庭幸福美满?
他默默消了音,闭嘴之前,极有眼色地补充了句:“不过我也不是没和我妻子吵过,最严重的一次,她都和我提分手了。”
果然,这话一出,陆屹睢神情微动,状似平静地问他:“是吗?那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李总助:“总归就是认错道歉送礼物嘛。”
他摸了摸鼻子,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赧然:“就是、就是我老婆经常说……”
他咳了咳,更加小声道:“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陆屹睢:“……”
他眸光淡淡地落在李总助脸上,在他眼睛处停留了几秒。
那淡漠的眼神,活像是在说,这张平平无奇,顶多算是清秀的脸,是凭什么流两滴眼泪就要那么大的效果的。
李总助默了默,最后还是忍辱负重的忍了。
他想,算了,不跟感情受挫的单身狗计较。
然后他调整好心情,平静开口:“那陆总,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