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
“离我远远的!”冰儿回头直视着慕容业的双眼,“以前的什么都算了。就当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好吗?我们以后一无纠葛,好吗?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你妹妹,好吗?你也不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我也不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好吗?”
慕容业抬手想擦去冰儿不争气又倾泻而下的泪水,手被冰儿一把打开:“慕容业,你放过我吧!我在这儿只要十年,我拿十年换我当时放你,算是对义父义母的一个交代。我和你……不认识!”
“冰儿!”慕容业语无伦次,“我喝多了,我早晨起来喝多了……你不知道,我心里的难过……我……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只把你当妹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家破人亡,又回到这种地方,想起阿爷和姆妈,又想起十年前自己受的苦,我心里又恨又怨,我……我求你原谅我。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顿足叹息,最后扭头就走。
冰儿呆了,先是恨,这会儿又心软了,慕容业急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头却没回:“我是个混蛋!你要气恨我,我自己打自己,你不要再哭了!”
他受不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在树缝间的斑驳阳光下圆润晶莹,彩光点点,可从她这么美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只觉得心像被鞭子用力抽过,疼得一瑟一缩……那个小女孩,也曾这样伤心害怕地在自己面前哭,大眼睛惶恐地圆睁,睫毛也这样颤颤的,那时的他强忍着自己的恐惧和悲愤,安慰她“不要怕”,只愿她露出原本灿烂的微笑。小女孩如今长大,美得不敢逼视,他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仇恨、愤怒、自卑与伤感——冰遗妹妹永远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脚痛。”身后传来的是冰儿冷冰冰的声音,慕容业像得到大赦一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转身,冰儿目光硬硬的,脸也板得实实的,他却似乎读到其中的温暖。又怔忡了一会儿,慕容业方自失地一笑,赶紧上前,冰儿坐在地上,伸手揉着脚踝。“别动!”他温柔地说,“像你这么乱揉反而要瘀血的!”
冰儿嘲道:“我学了这么些年医术,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
慕容业只是伸手把她的脚捧在怀里,轻轻脱去鞋袜,观察着她红肿的脚踝,用手轻轻点着肿起来的地方,听见冰儿轻声“哎哟”,才小心地顺着筋脉揉动着。他的手异常的温暖,手心有些老茧,然而显得很温柔,冰儿觉得脚痛减缓了很多,动动脚踝也还灵活,扭得不算厉害。见慕容业诚惶诚恐的样子,觉得既好笑又伤感,故意说:“还有手。”
“手又怎么弄的?”慕容业话没说完,见冰儿两只手腕上一道淤青的箍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赔笑地说:“这是外伤,事是没事,要么明天我搞点药酒来?”
冰儿悠然地收回手腕:“犯不着了。明天我也不想见你。”
慕容业心中一痛,还是恭顺地说:“好。”
冰儿看看他,眼中是一丝痛惜,又道:“你刚才下死手地打自己做什么?”慕容业下意识地一摸唇角,手上粘着些暗红色的粘稠的物事,再看冰儿,冰儿别转了头不让他瞧见自己的神色,递过一块手绢来,就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觊美色嫉妒焚心
中午回去,张妈冷嘲热讽:“啊哟!这么早就出门,一上午你做了些啥?砍的这是牙签么?……”
冰儿情绪极为不佳,冷冷抛下一句话:“嫌少就不要派我去!”午饭也吃不下,回到屋子锁了门生闷气。张妈气不过,对苏里图抱怨道:“这是反了吧?怎么我像个流人,她倒像个管事的?”恨不得拿官庄的竹篾条好好抽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