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88章</h1>
海兰察觉得心里紧紧的,忍不住地悲哀愤怒,眼光扫向唐博伦,唐博伦尚未意识到,还要邀功:“卑职正在讯问这名脱逃的犯女,没想到这个贼子闯了进来。好在也没给他得了手,只不知道他与这犯女什么关系,但看他们言语闪烁,分明有诈。是否要卑职继续询问,人是苦虫不打不成,倒不信打不出句实话来……”海兰察听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可是唐博伦虽是自己的下属,但文官隶属吏部管辖,自己没有直接治他罪的权力,而弹劾什么的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给唐博伦威慑。
海兰察板着脸,只略顿了一顿,缓缓放下马蹄袖,再庄重地解开玉草凉帽的系带,把帽子捧在手上,利索而稳当地面向冰儿屈膝行请安礼,然后放下帽子,跪在地上碰了三个头,口中朗声道:“奴才盛京将军海兰察恭请玉安!”
东北三省不设督抚,将军便是一省最高军事、行政长官,海兰察位高权重,却向冰儿行此大礼,不由得唐博伦不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冰儿飘飘忽忽的眼神看看慕容业又看看海兰察,俄而挤出一个苦笑来,对海兰察道:“你怎么会来?”
海兰察没有回答,只说:“既然慕容业已经抓到了,我自然要禀报皇上,我先派人送您去休息养伤,一切等圣谕下来再说。”
冰儿见他滴水不漏,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努力弯腰从地上捡起慕容业的剑,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突然指向慕容业的咽喉:“那你恐怕要给我一个交代!”
慕容业知道冰儿的言下之意,只是淡漠地笑着:“交代什么?”
冰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手上的剑顶在慕容业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你自己知道!”
慕容业微微一笑:“你父亲杀我父亲,你又害死我未婚妻,我们本就是不共戴天,今儿落在你的手里,该杀该剐我也认了。”
冰儿的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硬忍着没有落下来,咬牙道:“你既然自己找死,不如此时我一刀杀了你痛快!”海兰察忙道:“这,还是等圣谕比较好吧?”慕容业仍是微微的浅笑,抬了抬下巴,露出颈脖。海兰察轻叹一声也不再阻拦,牢牢地盯着这一幕。
冰儿有意避开海兰察的视线,对慕容业使着眼色,她虽然没有出声,但慕容业看出她的嘴型就是一个“走”字,然而他只是扯起唇角,似笑不笑的,垂下眼帘道:“我输了。你动手吧。”
冰儿突然大怒,“哐啷”一声把剑扔在地上,排开周围众人,夺门而去。海兰察忙命令几个副将追下去保护,又吩咐锁拿慕容业,最后回头看着唐博伦,淡淡的、却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唐知县,你好大的胆子!等着听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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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顶上不是斑驳的房梁,而是天青色绣“万里山河”的绸帐子,鼻中隐隐传来淡淡的龙脑香味,冰儿“呼”地坐起身,背上霎时传来一阵剧痛,她低低一声呻_吟,床边便听见急急的步子,一个小丫头揭开帐子一角,露出一脸甜笑:“醒了?”然后咋咋呼呼对外面喊道:“她醒了!她醒了!”
冰儿正待问什么,一个身着秋香色绣花夹袄,系着桃红色百褶缎裙,面如满月,眉眼弯弯的夫人快步走了进来,冰儿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海兰察的夫人——翠儿。
翠儿几步就到了床边,眉眼声音里俱带喜气:“阿弥陀佛,公主你总算醒了!那天我们海兰察说你晕倒在林子里,找了尚阳堡的一个庸医看了说救不回来了,他自己吓得直冒冷汗,我也生生地吃了好几天净斋,好在回盛京后郎中说是气血攻心,没什么大碍。其实我先就和我们那口子说,好赖公主在你的治下,你多少要多照应些,他总说我女人家不懂,这下好了吧!看他怎么和主子爷交代吧!还我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