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许久,蒙蒙然抬起头,却见英祥像个大男孩似的吹着手里的栗子,金黄喷香的栗子肉,在他细心地捏、剥、搓……下完整地呈现出来。这颗栗子肉托在那熟悉的掌心送到自己眼前,抬眼看,是一张略带歉意又真挚的脸。冰儿笑一笑接过栗子放进口中,虽然食不甘味,心里仍是暖暖的。
晚来床榻缠绵,冰儿的指甲掐在他背上坚实的肌肉里,她流着他看不见的泪,喃喃在他耳边说:“给我个孩子……”
“嗯……”他语气沉沉,带着由衷的心疼和心爱。
作者有话要说:
☆、蓝秋水暗结珠胎
很快入了冬。
这一年的冬至节下了场大雪,到处一片银装素裹。进入节里,就是各家主妇最忙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王公富贵之家,当然没有亲操井臼的劳累,但是打点节礼、遣人问安、预备祭祀和年前的筹备,也足令人累倒。
公主府的事情,多由苇儿和王嬷嬷操持,偏生两人关系不好,矛盾亦多,常有些大小事情到冰儿这里来打饥荒,冰儿从来没有理过这样的家事,折腾得烦不胜烦。
“主子,您不看账,下头的侵吞渔利简直不可想象!”苇儿拿着账本子道,“您就瞄一眼!一眼!看看这里送来报销的公主府过冬整修的目录,伕子们的伙食费,一个鸡子就敢报账报四十制钱——外头可以买一斤!”
冰儿听到如此稀奇,倒要过来看了两眼,苇儿道:“虽说公主府日常出入不靠俸禄,庄子里和当铺中另有生息,但是坐吃山空,若是弄到与别府里人情来往都捉襟见肘的话,也是头疼的事。”冰儿随意翻了翻账册,问道:“你这里管经济出入,王嬷嬷那里管人情往来,她的账册子怎么从不叫我瞧?”说着,命人唤王嬷嬷进来。
王嬷嬷早从旁人那里知道了原委,有备而来,进门先狠狠瞥了苇儿一眼,才从怀里探出一本册子来:“主子明鉴,这个月与各王府、公主府、亲熟的大臣命妇家,往来的东西全部流水都在上头。这个月里进项是——”
冰儿最怕听她们报账,要紧打断道:“凡事反正都是有例规的,你们照常例办总没错,有什么特别之处要告诉我。我用你们这些年,自然是信你们的,我这人钱上头不难说话,但是谁要欺骗我,我可不饶他!”亦拿过账本子翻了几页,敷衍地对苇儿道:“还好。你发现什么问题,及时来报我,要是事无巨细都得我亲自过问,真正吃不消的!”
苇儿也没有办法,应了声“是。”又问:“修缮公主府的那些问题怎么处置?”
冰儿道:“你叫下头把详目报上来,当事的人认账的,退赔便是;若是狡赖的,告诉我,我家法来处置。”又道:“一会儿你陪我去隔壁郡王府,有什么烦难疑问的,去问我额娘便是。”趁王嬷嬷不注意,对苇儿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