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祥顾不得和她搭话,转眼见女儿的小屁股上横一道竖一道都是凸起来的通红的印子,心疼得“哎呀!”一声,探手去抚摸:皮肤已经火烫火烫的,有几处还隐隐的发紫了,这顿打真是挨得不轻!他回头对冰儿道:“打也打了。你那里的药呢?快给孩子敷上!”
他小心地把奕雯抱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涂药,见她还抽抽搭搭地哭,半是劝慰半是批评地说:“也别哭了,你娘打你,自然是为你好。今儿又犯什么错误了?自己觉得该打不该打?……”絮絮叨叨半晌才把药涂完,怕她的疼法是火辣辣的,还给吹了几口,才小心地提上她的小裤子,又摊开一条薄被盖上,掏出手绢擦了她的泪水,安慰地说:“先休息一会儿,别乱动,碰着伤处我可帮不了你。”回头见冰儿也在擦脸上的泪痕,叹口气笑道:“你们娘儿俩!一模子里印出来的!”
冰儿欲待反驳,当着孩子的面,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许久才说:“她说要吃槐花饭的,我现在去摘槐花,叫厨下做——要吃什么不好?东西不高贵,就是磨牙!……”
奕雯身上火辣辣地疼了一阵,清凉的药便渐渐起效,她哭喊得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等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屋子里点了灯,外面黑漆漆的,母亲坐在她的床边,揭开被子检视了一下她屁股上的伤,见她醒了,端起小几上一碗冒着扑鼻香气和热气的槐花饭,带着点笑意说:“你不是要吃槐花饭?”小心用勺子舀了半勺,喂到她嘴里。
饭里加了蜂蜜,甜津津的好吃。奕雯疯玩了一天,又被揍了一顿,本来肚子就饿了,此刻吃得格外香。一碗饭下肚,又是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她吃得心满意足,困劲儿还没过去,倒头又睡,朦胧中感觉母亲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身子,柔得快要化成水一般。
冰儿几乎是半夜才到自己房间去睡,见英祥双手枕着头,也没有睡着。英祥等她上床,自然然而地张开手臂让她习惯性地靠着自己的肩膀,才说:“心疼了吧?”
冰儿叹口气说:“冤孽!生了个女儿还是个捣蛋鬼!你不知道,今儿隔壁那妇人说话夹枪带棒的,好扫我的脸!可又没法子驳斥:你闺女踩碎了人家屋上的瓦片不算,被骂了以后,居然拿一捆稻草偷偷塞在人家烟囱里,晚来人家一做饭,呛了一屋子黑烟!”
英祥“噗嗤”一笑,冰儿气得用胳膊肘顶他肋骨:“还笑!笑得出来!就是仗着你宠她,越发有恃无恐了!哼,你还把罪过栽害在我身上!什么叫我们娘俩一模子里印出来的?!”
英祥越发忍俊不禁,“吭吭”闷笑了半天才说:“乌鸦落在猪身上——瞧见人家黑瞧不见自己黑!你没嫁的时候那些出格的事我可是听说过,比雯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冰儿脸一红,又狠狠顶了他一肘子才说:“我小时候浪荡在外头没人管,可不是秀才家的女儿!再说,后来我们老爷子教训我、揍我的劲儿,可比我打雯儿厉害多了。那么长的竹板子、那么粗的荆条子就往我身上招呼,可不含糊!”她比划着说,现在想起来,记不得痛,倒记得挨完揍之后,也有着相似的甜蜜和温暖。
英祥笑嘻嘻的,手便不老实地伸到她身后,轻轻拧拧那饱满温润的两团肉:“雯儿才六岁呢!你这个狠心的娘,总说自己最晓得皮肉痛楚不好受,对别人倒是一片慈悲心,怎么放到自己孩子身上就变了味儿?”
冰儿被他揉搓着,觉察他手里比平日里要多用了两分力道,笑道:“怎么着,心疼丫头,这会子来报复我了?”
“怎么敢!”英祥说着,翻身到她身上,“儿孙是负累,可也是幸福。再给我生两个,儿子闺女都好,我都喜欢!”冰儿一边任他摸索着解自己的衣扣,边叫苦道:“老天!你平常不带孩子不知道,雯儿这一个混世魔王就闹得我够受!再来两个,你自己带吧!”英祥此时兴致勃勃,边吻着她馥郁的肌肤边随口答应着:“好……”
颠鸾倒凤一番,英祥心满意足地翻身下来,意犹未尽地在她滑腻的肌肤上上下其手:“还是这个辰光好,不似以前青涩,就像朵花儿开到了极盛处,美得有味道。”
冰儿冷笑道:“哟,都开始品评了?这阵子花酒吃得不少吧?听说你们这些爷们没事情就喜欢比较各个窑子里的姑娘,还选了花魁、取了绰号。那个谁——黄鱼脚的那个妞——叫什么‘半截观音’?”
“你还懂得不少!”英祥笑道,“大脚就叫‘半截观音’,小脚就叫‘步步生莲’。不过,我其实最厌这些东西,邵大令也是,只是首县这个位置,应酬太多,实在避免不掉!”
冰儿道:“最好让皇上来看看你们下头官吏的这些污浊!好好整治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