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逸怒道:“阿睿!休要胡言!”
“将军!朝廷拿我们没办法,只将我们搁置在那不管不顾,为何突然要我们出征,你难道就没有起疑过吗?”
杨天睿眼眶红了起来,他不甘心的怒喊着:“本来就只有,只有两千个兄弟了,他们有家不能回,有妻儿不能见,被困在城北军营十三年!十三年啊!如今还要,被葬送在这场可笑的内乱之中!”
“混账!你若再动摇军心,我就斩了你!”杨高逸怒然走道他面前,一掌将他挥倒在地。
“将军,天睿还年少,他是长安军中最年轻的一代,万不能斩啊!”
“将军,给长安军留下血脉吧,殿下不在了,我们也会有不在的一天,若是连天睿这般年轻的将士都没了,长安军就当真死绝了。”
“是啊将军,总得有后继者,将长安军延续下去,才不负殿下。”
那些将士们,齐齐跪了一片,为杨天睿求着情。
杨天睿从满是泥泞的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脸上的疼痛,可他那双眼睛还是依旧固执的紧盯着杨高逸。
“我从小在军中长大,所剩的每个将士每个叔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本领军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每个人所授,如今我还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曾守卫的百姓手中,没有援军,没有粮草,长安军还会接着走向灭亡,老皇帝就是想要用这场仗,永绝我们,除去他心头之患!”
杨高逸抖着手,奋力对他挥了一拳,杨天睿猛然倒地吐出一口血来。
绵绵的细雨已逐渐成了倾盆大雨,淋在每个人的心间,无比的寒冷。
杨高逸手握大刀,架在了杨天睿的脖颈处:“我说了,你再动摇军心,我就斩了你,就算你是我的义子,军法也不容情!”
本来他们从一开始也不愿出征来打这场仗,如今加上杨天睿这番话,只怕会让有些将士们心中起了怨念。
眼看着他要抬起大刀挥下,那些将士们拥了上来,挡在杨天睿的面前,举着手想要阻止杨高逸落下刀来。
“将军!不可斩啊!”
“将军,要斩就斩我吧,我已负伤,上了战场也是一死,还会拖累弟兄们,我愿替天睿担罪!”
那些将士们都在为杨天睿求情,杨高逸举着大刀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双眼已流出了眼泪:“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将军!”洛清喊了一声,众人都看向了她:“现在是用人之际,不可再做减员,若是你要以正军法,等战事结束后再议。”
看出洛清是在为杨天睿说话的将士们,也都附和着劝说。
杨高逸扔下大刀,木然转身看向洛浔,她是这场战役的主帅,她没有开口,这件事情没法结束。
洛浔感受到杨高逸和众将士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雨水大到令她视线有些模糊,只能定定的看向跪在众人面前的杨天睿身上。
杨天睿能猜测到的,杨高逸何尝会不明白?
可他还是答应了出征,还放水让她赢了三场比试,跟随她来打这场仗。
在他的心里,韶卿的声望与理想,高于他的性命,在每个长安军的心里,皆是如此。
就因为她那日说的话,竟会让他们愿意为此付出性命。
洛浔心里蓦然想起,那些为凌国战死到最后一刻的将军士兵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和现在的长安军一样?
明知敌不过,明知会死,还是愿意为了凌国,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哪怕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
“师父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再少人。”洛浔眼中流出眼泪,泪水混杂着着冰冷的雨水,从脸颊上不断滴落。
“我知你心有不甘,你是为了长安军不该有如此境地而怨,我与你的心是一样的。”
洛浔对着杨天睿说道:“我向你保证,长安军不会在此战灭绝,我们会有援军,也会有粮草。”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雨水浇灌着她,使她思绪清醒了不少,眼下就是要安抚好长安军的军心。
“朝廷不是不管我们,我怀疑有心之人封锁了离州的消息,出征前,我让三公主查离州布防图失窃一事,现下定有眉目,而这么多天过去,兵部都没有收到军报,三公主必定会知晓,她一定会派援军与粮草前来!”
长安军们听到洛浔这样说,也都交头又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洛浔对着他们说道:“众将士,只要我们能坚持住,这场战争就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