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听他出言,仰头看着一脸温和的慕晰:“大哥哥你一定是洛大人的好友吧?可不可以帮小棠求求情,别让洛大人罚我不许吃烧饼呗?小棠可以分你一个。”
慕晰神色微愣,转而温和道:“洛大人,她也是为了给你送糖葫芦才偷溜出来的,就免了她的罚吧。”
洛浔无奈笑笑,揉着她的脑袋宠溺道:“好吧,看在今日有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不过你还是得乖乖回去,将功课做完,明日我让月姐姐,带你去放纸鸢。”
“真的?我这就回去!”
小棠欢呼雀跃的朝衙门跑去,洛浔看一眼手中的糖葫芦浅笑着,这日日给她送糖葫芦,给她甜的都不大想吃别的甜食了。
西芜城偏小,只两三日便能都寻访完,洛浔与慕晰散步至另一条街巷,这里是西芜的最后一处。
前方百姓围着,众人都在往前看热闹,在场之人唏嘘一片。
洛浔与慕晰挤入人群,便见一身黑衣的洛月,带着几名衙役,正蹲在地上为一位死去的女子,查验尸身上的伤处。
洛浔手中未有吃完的糖葫芦,悄然掉落在地上。
她认得此人,这女子是前段时日,因不满其夫君的暴行而和离的女子。
洛浔蹙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闭眼的女子,众人见她而来,纷纷都停下了议论。
洛月见她来了,脸色铁青道:“大人,这女子是被…活活打死的。”
活活…活活打死……
“可有…查到凶手的线索?”洛浔声音轻颤,她盯着那女子全身淤青的伤势。
她身上的伤,是旧伤加上新伤,导致皮肤呈现的颜色更深,身上皆是伤痕,最致命的,是她头颅伤那干涸的血块,那里被人用钝器用力敲打所至。
何仇何恨?为何置她于惨死?
其中一个老妇人说道:“这不是原先刘家媳妇吗?与她夫君和离后,她阿爹嫌她丢了颜面,就不让她回家门,将她赶了出来。”
她一说,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说道:“我昨夜听到有响声,但是不敢细看,不知是不是……”
“八成是那姓刘的,觉得和离让他丧了脸面,所以徇私报复!”
“这儿离她家就隔了一条街,哎真是可怜之人啊。”
被父亲赶出家门,被丈夫报仇打死,就只离家隔了一条街,便惨死在此处。
洛浔双手紧握成拳:“小月,立即带人缉拿刘茂,带回府衙严审!”
洛月去缉拿刘茂的时候,他还在家中醉酒狂笑,好似知道府衙的人会找上门来,他不觉得自己有罪。
被衙役按跪在公堂之上时,他双眼狂妄看着洛浔。
“刘茂,你可知罪?”
“小人何罪之有?该是洛大人的罪!”
刘茂阴冷笑着:“她是我妻,我花银两娶进门的妻子,我对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她就该受着,若非大人同意让她和离,我也不会沦为街坊邻里的笑话。”
洛浔铁青着脸:“所以,你就将她活活打死?”
“对!她难道不该死吗?做出这种有违妇道之事,让我被人日夜耻笑,我恨她,我不将她打死,难解我心头之怨!”
洛浔怒拍惊堂木,衙役们将刑杖用力杵在地上:“刘茂,该死的人是你!”
她将一方令签抛掷刘茂跟前:“来人啊!将他拉下去,斩!”
刘茂丝毫不惧,像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死局,他被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阴沉的笑着,恶狠狠的盯着洛浔。
“洛大人,去打听打听吧,那些因受你悖世之念的女子,都落得了个什么样的下场,是你,害了她们!”
第196章 196.
刘茂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沉落在洛浔的心中,震响她心里的警钟。
这个世道对女子的命运,一直都是固守原本的不公,他们生于女子腹中,受她们养育而长,却还要拿着那些所谓的妇道,去桎梏女子的一生。
不尊重她们,不爱护她们,就连亲生的父亲,都会因颜面而选择不庇护自己的女儿。
洛浔让洛月将此前那些女子的情况,都调查了来,她捧着上面所记载她们结局的纸张,坐在房檐之上。
她的心像沉寂在冰冷的湖水之中,一点一滴失去那灼热的温度,夜晚的寒风吹得她周身泛着寒意,令人冰冷刺骨。
齐然与楚玉妍抬头见她独坐屋顶之上,便从底下运起内力,跃上了上来,坐在她的两边。
这两日她们忙着搭线外头的商贸,回府衙之时,听到小棠说她心情郁结低落,自己坐在房檐上,不肯下来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