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其实你的家就在这里,”美泉抬手指向了她,“不想说就不要说好了。就像…其实今晚的风很温柔的,你喜欢的话,不管是坐在这里还是站在这里,用什么姿势去感受都很好。”
黄颖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多实习生中就和美泉做了那么久的好朋友,以至于延伸到现在。缘分总是猝不及防的神奇,就像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无比年轻,时常又觉得无比年迈,她也正是这样,经常性地觉得自己是无数个碎片组成的结合体。
那年美泉回国后,她就继续读研了,然后就是和家里大吵一架,很想改名,甚至想把姓氏一起改掉,但最后这些都没发生,因为她也没想好自己叫什么,研修也没那么时间,就像曾经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同时也讨厌自己的工作,这都不是对立的,全部都共存在她的心里。
现在的工作日,黄颖楠也终于能够走在她二十岁时无法想象的水雾南滨,潮湿的天气点缀在街边野草,偶有含羞,蒲公英的种子跟它们都像赛跑,最终扎根的原野可能就是序曲的方位,世界偌大而寂静,是没有边际的大地,而她胃里有着还热腾的饭菜,头顶金黄,脑海里不消逝着第二天大早要开开合合的柜门,她泡在自己喜欢的药材味道里,发现书里的故事原来会是现实,此般崭新的清晨还会来。
人生真的好生奇怪,在连连衰草的时代,冬日下的雪其实是不会融化的,但她照样能够坚持下去,等到新的一轮夏日出现。
“等明天善章来了,我一定把你这话复述给他听,”天上的月亮总是阴晴圆缺,但也有着衡长的光亮,黄颖楠默默扭回了头,投影只在背后,“我怎么突然这么矫情啊…哈哈哈……”
“因为这也是你呀,”美泉被她逗笑了,好险不用上气不接下气,“这不是一样很可爱嘛。”
“你还记得以前后山那里的球场吗?听说现在扩建了,”有点少被人这么夸,黄颖楠脸一红,“不过说不定有什么机会再回去看的话,可能就是求医了。”
隔壁原本有些空耳的感觉忽然消失殆尽,美泉的眼睛比刚才更闪耀了些,倒影其中的如同缓缓覆裹的清风,一汪蓝色的泉水会自己降露满溢,流过热闹的山峦,于是走到她的身后。
静静地看着美泉接过幸村手里的水,然后递给自己,黄颖楠的嘴角疯狂上扬。她突然就有点想推眼前的风景这可咋办啊喂。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美泉往隔壁挪了挪,给幸村空了半边位置。
“随便聊聊啦,刚好想起你之前在后山不听话穿外套来着,”美泉暗暗躲在桌下的手指点了点他,“精市问我们在说什么。”
黄颖楠正考虑着自己要怎么说的时候,阳台门又传来了敲打的声音,分贝不大,就是完全节奏乱点。
“幸村/部长…!电视(听不清)…看(听不清)诶!!”
扑面而来的应该能说是喜悦,又有点想让人形容成晕眩的表情,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拂拭不尽的。
还没有立刻从情绪里淡出来,黄颖楠脑海只是忽然地闪出一句话——请一定不要回头。
安静的一隅被那双稳稳的手开了道口,室内室外彼此开始共享体感温度,这下三人终于听清丸井他们在喊什么了。
“幸村,你上电视了!!”
“嗯?”当事人不解中,上电视好像也并非什么忒特别的事情啊。
“精市,上周你回没空原来就是要去参加春园会吗?”柳显然自觉挫败,信息收悉居然如此不足!
“…太松懈了!”反应过来已经没戴帽子的真田默默又把手缩了回去,“官方的场合当然不能提前透露参加人士的。”
“piyo,雅桑出现了,”仁王摆摆手,“看着可站得真累,这太阳大得。”
跟着美泉和幸村回到客厅,那一排排绵延的队列配上白色顶棚就这么映入了眼帘,高空的摄影大致略过了几秒,在这还得瑟瑟打颤的天气基本女性都穿上了绣着自家家纹的和服——真是御寒小能手。而反观刚才被喊到的幸村,也少见的穿上了黑色西装,不说话时流淌的沉稳多少是有些欲与风儿比谁冷的状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