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夜叉流标准的持剑式拿着下品宝剑,稳步在十丈外绕着王启年寻找空门。
自古拳一剑三:凡兵能砍筑基门外的武者,下品宝剑能砍筑基武者。
王启年是金丹武者,得用中品神兵来砍,这柄下品宝剑最多砍得他有点皮肉之伤。要是我那把上品神兵银蛇剑还在就好——全力押注猝不及防地砍伤他的两脚——可惜那把连龙鳞都能刺穿的剑被我扔海里了,现在要用时真是头胀!
我在王启年背后停了下来。
这家伙果然言出必行,真的没有挪动,把背门放心地露给我。
那样的话,他如何反击我也能大致猜到
——虽然王启年不用眼睛,他也能通过我的气感知我的方位。他一定会在我的剑触到肌肤的刹那,突然扭腰用拳头砸烂我的剑——如果他愿意,可以连着我也砸飞出去。
理论上这场架还是没法打。
但我想到了这五天的训练结果
——有击中王启年而不被发觉的方法。
我这次要做的是在这活死人的状态中移动到他的背后!
我心地雪亮。
把气自然而然的外发压抑,在剑触到他背部的时候突然爆发——这不和夜叉流的拔刀精髓一致吗?
好啊,我要尝试下,大叔,你可不要后悔啊。
我的血燃了起来。
保持了十个呼吸的气绝状态,我在他背后十丈外迈出了第一步。
气自然地发出来。
暴露。
我恬不知耻地继续退回去,重复了五遍,次次气都在踏出一步后自然生发,当然人也暴露了位置。
——这不是一个办法,要存想个什么东西,还是从植物入手吧。
我在气绝的状态是把自己想象成表面不动的草木。
如果我现在真的是草木,该怎么运动呢?
世界上有什么会走的草木吗?
——根须在幽暗的地底潜滋暗长,新芽一点点挤开顽石的缝隙,蒲公英顺着风飘流四方,花骨朵在雨的滋润下伸开懒腰。
草木并非至静的,而是动得太自然和缓慢,以致让人“忘记了”它在运动,错觉成静。
我以“气绝”的状态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我听到了自己地籁运转的声音似乎和相合。
我仿佛真得和王启年身后的草木变成了一体。
我能以活死人的状态动了!
“突”,
我突然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我在离王启年背后三丈的时候暴露了。
离王启年十一步的时候我的气消耗大半,从活死人的状态强制脱离。
刚才行走的气绝状态还是保持地太刻意了,大量的气在紧张中不自觉地流失掉了。
——夕阳西下,大半天过去了,我没有在王启年背后刺出一剑。
“大叔,我们先休战片刻,我饿了,你也要吃饭吗?”
“你做的很好啊。我逼一下,你一天不到就掌握在活死人状态下行动了。”
“胜负未非,等我刺中了你,再夸我不迟。我们晚上续战。”
此处我的晚饭是篝火前王启年亲手烤的五步杀人蛇。
第31章 狭路相逢(一)
王启年烤的蛇肉精湛娴熟,如果在广陵城他准定也能开一家上好的烤肉店。
在进食中我本来想和他天南海北地胡扯几通,但王启年告诫我用餐时候不能没教养的说话,儒门的经典上有“食不语”的教诲。
我想起来这来自儒门初创时代圣贤的语录,乱世里中原人加入儒门是为了学习儒门齐家治国、练兵殖产的实用学问,早抛弃了这套迂腐教条。相反,舜水镇的人和王启年一样,在白云乡复古地遵守着原初儒门的种种礼法。
“大叔,你的蛇是从山脚下运上来的?”用餐完毕后我问。
“不,是我组织巡山队在山腰的雪地里挖的。五步杀人蛇虽然一般在山腰自然进入休眠状态,个别的蛇还是会突然苏醒,埋伏在雪底下咬人,根治的方法还是彻底清除雪下的蛇。我就把这些蛇运到山巅的秘密补给点,充当储备粮——这些蛇很滋补身体啊。我的消耗大,光吃腌肉饱不了。”
——确实,如果武功没有修炼到相当程度,吃这些大燥的蛇铁定鼻血爆流,体不胜补。道理和什么境界服食什么丹药一样。王启年是金丹武者,如果没有筑基丹和黄芽丹服食,那就需要消耗大量的高元气的食物。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南岛的土壤不合适种药田吗?”
即使不制成丹药(炉鼎炼丹的法门在修真门派手上),药田的灵草也可以直接服食,虽然效果比丹药差了一个档次(和这些五步杀人蛇元气相等),也好过消耗大量的肉食——肉食的毒性十分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洗涤毒质,而灵草几乎没有毒质。从他吃五步杀人蛇看,王启年平常一定花不少时间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