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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 第248节(2 / 2)

常欣从葫芦里取药在那个外门弟子周围洒了一个圈,将一粒丹药喂入门人腹中,又将飞剑放在少年独手边。

“这药香能驱散狼人。这丹药解狼人变形之毒。我们回头照料他,看其他门人去吧。希望他下次知道用飞剑。”

我忽然问常欣,

“这些死囚与宗门约定,在试炼中效力即可脱身,我如今要杀了他们,是否违背宗门意旨?”

常欣眨了下眼睛,

“瞧这情形,他们失去了人心,过去作为人类立的约定自然失效了。”

“甚好。”

我瞥了一眼继续向我们靠拢的无心狼人。这种造物的生机强大,一时还死不透。扬手十数枚雷珠射出,十数头狼人俱轰成齑粉。

我遂循着狼人群的气味向第四层山的道兵院驻林走去,一面用神念来回扫各处门人。

现下有三个外门弟子被狼人突袭,一个横死,两个被盛庸抢救了性命。其余六十门人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又聚成了两路。吴四维一路不渡山涧,却向第三层山的毒虫谷关口退守。我暗自想他们熟悉毒虫谷地形,又有大量驱虫丹药存留,狼人一无所知,正是反击狼人的佳处。常欣暗自飞向那处护持

卢难敌为首的一路却是向第四层山直冲,与我同向。门人聚集,盛庸敛尽分身,高高非飞在上空护持。

卢难敌的四象轮被我收了,这时候却换了一口五转宝锤,变化出象头妖身在前方开道。随从的外门弟子环成一个向着四方的龟阵缓缓向北移动。门人们念诵着新学乍练的飞剑御使真言,指挥飞剑飞出数十丈迎敌。又有几个掌握了空中飘回滑翔的门人飞在上方侦察索敌。

第四层山的道兵院驻林是狼人群的策源地,狼人分两翼包抄门人。门人既分两路,一前一后突围,吴四维一路所对是狼人薄阵,不难应付。卢难敌这路却逢上了狼人厚集之阵。被吴四维等击退的狼人不敢再攻毒虫谷,遂反向从卢难敌后路夹击。

不觉间,卢难敌一路三十人已经冲入道兵院寒林,席子大的雪花片片落下。众人没有御寒之物,只好催发玄门元功护体。可惜功力大半微弱,虽然没有变成冰棍,也免不了涕泗横流。门人们边哆嗦着身板,边擤着鼻涕,边指挥飞剑与越来越多的狼人抗衡。毕竟飞剑是三界中最锋利的兵器,虽然孩子们十分狼狈,这些飞剑在狼人间穿梭,如同穿透白纸那样洞穿妖魔的躯壳。渐渐熟悉战斗,众门人也渐镇定自若起来。

“冲呀,冲上传功院,就算有上万的狼人也不敢上来了,金丹长老们自会将这些畜生全部碎尸。”

卢难敌十分英勇,仗宝兵抗数十个狼人的正面不在话下。他所过之处,是狼人遍地狼藉的断肢断头。可惜有勇无谋,不通兵法变化。三十个门人保守地龟缩一团,不敢分兵。御寒与指挥飞剑甚耗真元,门人们没有丹药可服,战斗又十分激烈,虽然斩杀的狼人已有上千之多,也稳住了阵线,却越战越疲,仍然陷入了层层的狼人重围中。

粗看有近万头之巨。

“呜呜呜,我家的火铳队要是在,早将这些怪物都突突了。”有孩子精疲力竭地坐到在地,飞剑坠下,嚎啕大哭起来。

卢难敌一面焦躁大骂,一面补上缺口,

“我爷爷的四象轮要在,四面早刷干净了。那个没收我神器的昆仑仙长实在可恶!”

我遥遥望着他们,不禁打了个喷嚏。

盛庸在护持门人,应该不再会有死伤。

我定心思考。从门人的角度而言,并非没有破阵之道。甚至不必破阵就能解决问题。这些狼人并非世俗间的百战精锐,只是死囚的纠合,素无训练配合,何况又失去了人心,如何能够比相熟多日的门人高明。今番门人受困,背后必然有人指挥狼人。寻觅首脑除之即可。

那首脑也非无迹可寻,狼人之间互相嚎叫呼应,又有嚎叫从远方传来。细细聆听,不就是首脑方位吗?

我心中顿时雪亮,循方位电驰而至。

只见寒林东北一僻静处,大圆木上坐着一只丈二高的白色长毛大猿。猿面目僵硬,眼神呆滞,全无一点灵动。气息只不过是一位筑基者。

狼人的嚎叫正从大白猿的口中悠扬传出。

嚎叫的意思是各种兵法调度,一一印在我的心中。我本不解狼人语言,但方才观水祖师与瑶仙通灵,他使用的一十七种鸟兽语全留在我的心里,是以全数通晓。

我却从纳戒拔出银蛇剑。

我看到白猿旁边的高树上严严实实地捆绑着一个垂头丧气的道童,一匹既像织锦又似旗幡的灿烂物什也悬在另一株高树上。

“殷师兄,你怎么被这只白猿欺负了?”我问。

“我见那些外门弟子拖拉,先去闯第三关。清剿狼人首脑时吃了这头葫芦道兵的亏。”殷元元叹口气。

“一只道兵,怎么会比山河榜上人还要厉害——等等,你说这大白猿是葫芦道兵?”我问。

“不错,就是知北游炼制的一千零一葫芦道兵。”

大白猿突然不再嚎叫,垂着过膝长臂,向我走过来。

我已经走进了大白猿三十步内。

...

...

第287章 西荒妖(四)

修真纪以来,纯粹的陆战已经式微,近年各路诸侯皆盛行舰艇。各宗的道兵也拣选爪牙锋锐、善于飞行的凶猛大兽,龙虎宗的金鳞道兵、剑宗的孔雀道兵和羽蛇道兵即是个中翘楚。道兵作战,又往往列阵而前,所谓狮子搏兔,必用全力。至于猴子道兵、黑白熊道兵这类留存至今的传统道兵,聊充巡逻放哨之用而已。

——瞧这头白猿与猴子相差无几,不过力量稍胜,而且形单影只,殷师兄怎么会败在它手上?

“既然是道兵,倘若损坏了,知真人与道兵院向我啰嗦,该如何是好?”

我问殷元元。

白猿吱吱叫着逼近我。我的银蛇剑剑光一挥,雷光如幕,垂满正前方。不知是偶然还是机灵,那白猿没有照常理直进,却是在我出剑前先绕开去,从我持剑手的侧面绕过来。

“想多了,你能打赢他再议。”

树上的殷元元没好气地应道。

白猿折下一枚树枝作剑,俨如古时猿公指导越女阿青。我冷冷一笑,枯枝岂能抵挡神兵,剑光向白猿猛地一刷。那树枝立时化为烟尘。猿猴及时撤手,又侥幸翻滚过去。

我不容白猿喘息,连刷数下银蛇剑。白猿皆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它既不能招架,更不能力敌我,但好似预先料到我的出招。这是武道家神而明之的境界,不该附体在区区道兵上。

我剑光一晃,剑灵一分为二,另一手出现一口雷光幻成的银蛇剑。双剑交叠,如蝶飞舞。真剑亦幻,幻剑亦真。奇正相生,再无可琢磨。那猿不住踉跄后退,我渐明白过来,向殷元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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