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血来潮,如果剑宗带不走魏峥嵘,我就带走他。
“姑苏城中,你很熟悉他的气。”
林真人腾空而起,先行一步,往凌牙门飞去。
我与琳儿闪现在柳絮纷飞的姑苏城中。
琳儿嗅了下春风,道,“他的气很像你,就像双胞胎兄弟一样。”
“我就够让爹娘头疼的了。”
我苦笑,上下流水小桥,折返羊肠般的巷子,忽听到虎虎生风的练拳声音,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乌门,转过几重假山湖石,见到一个银发平头男子正抄着戒尺,督导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修炼武道。这个男孩子到了炼气士的境界,比当年的我强上一点点。
男孩在三尺高的青天桩上站马步,头上顶着一个盛满化尸水的名贵瓷碗,倘若翻了,他的半个脸就没了。不可谓不危险。
男孩子在桩上好奇地望我们,他小小年纪已十分强健,好像是喝龙奶长大的,近乎大人身高,眼睛格外神采飞动,犹如日月出没大海。
“周师傅,又有怪人来看你了。”男孩道。
我向武神周佳拱拱手,“不想您在这里高就了。”
武神周佳呵斥他继续在青天桩上顶碗站马步,向我们道,
“我要返虚,还差几个磨砺的人,几场有意思的架打,可惜云仙客走的干净了。天下只剩下六个元上可堪与我一战。剑宗的林道鸣、宇文拔都,龙虎的上官天泉,海里的龙王,还有你们两个。
上官天泉和老龙对我的武道没有帮助。林道鸣躲在蜀山。你们两个找不到。我只能找上了最爱出风头的宇文拔都,本想往死里打他。不过,宇文拔都在还手前,向我推荐了一个更好的。”
周佳向那男孩喝起来,“魏芝,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挨我的戒尺!。”
魏芝嘟哝起来,“等我能打周师傅你这个混蛋脸的时候。”
周佳大笑,向我们道,
“你们觉得,他比云仙客如何?一年够吗?一年不行,十年够吗?”
我不知道周佳说的是他打死魏峥嵘,还是魏峥嵘打死他的年份。总之,倒时还站着的那个就是返虚。
我不理周佳,向魏芝道,“我是昆仑掌门原剑空,天下道术第一人,你我缘法深厚,再没有第二个人可比。你愿意跟随我修仙吗。”
周佳恼怒,远远挥起拳头,“你敢带他走!”
琳儿白了他一眼。天下只有六个元上,能和周佳过招。我和琳儿二人在,能带走魏芝。
不过,魏芝的心不走,带走他的人没有意义。
魏芝在桩上打量我,“你就是被我义父打败在河鼓星的原剑空掌门了?那我们就是对头了,不去,不去。”
宇文拔都原来是他的义父。我知道宇文拔都没有后裔,这孩子会继承他的摄政吗?
“你义父待你很好吗?我待你会有他的十倍好。”
我道。
“我没有父亲,我娘很苦,为我操劳,病得要死了。义父救了我们全家,还教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收拾那些用神通欺负人的坏人。那时候你不在。”
魏芝道。
琳儿叹息。剑宗和昆仑都没有在对的时候遇到他。
我用手指在墙上写了三个玄奥符文,火风雷三咒,是我,也是他的诸天雷法总纲的根基,
“这是还给你的东西。我们在二十年后的山河榜见。”
魏芝疑惑地看着墙上的符文,他的指尖上不觉生出了紫电小蛇,好像从娘胎带出来的那样。魏芝学会,毋宁说,回忆起了诸天雷法总纲。
周佳气了,“我好好教他纯粹的武道,你偏带歪他的心思!”
随他吵嚷,我和琳儿已步出了姑苏城,“我们去凌牙门。”
第438章 议和
凌牙门赌斗的场地选在凌牙门对过的一个小岛,琼岛的海角上。也是一个满月的夜晚,
登岛者除了上官天泉的女儿元婴中层的上官翩翩,全是元上。龙虎宗的是清薇真人,剑宗则是小云掌门、林真人、扬之水真人。陪同宇文拔都登岛的是南朝的国师千岁寒。宇文摄政的威望太过崇高,如今千岁寒这个半妖进入了朝堂,竟然没有在南朝掀起波澜,剑宗门人心目中的人妖之防也渐松弛了。
一国的疆土由几个大神通者赌斗定夺,是五百年来修真界的遗风。凡人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决定,另一面,他们也不必为几个大神通者的心情无谓流血。
这数十年的大战破坏了五百年的惯例。这次凌牙门也并不能恢复过去的传统,只会成为最后一例。之后,修真者会逐渐退出红尘,潜心修道,天下将由炼气士军队角逐,往后凡人流血。
我与琳儿与各位道友互相客气施礼。
宇文拔都先一步登上了斗法的高台。他从纳戒取出了萨清虚真人交出的假想心,当着众人面,抡起不祥之兵变化的无限锤,一颗挨着一颗击成尘埃。
“招致道门降下谪仙的隐患就此根除,诸位都可以安心了。”宇文拔都轻松愉快道。
他邀请上官天泉上台,“上官侯爷,请。朝廷回收的是凌牙门,并不是你的爵位。如果你输了,依旧可以去帝都别墅安养。”
上官天泉道,“宇文摄政,我们不是返虚,不能收放自如。倘若你丧在斗法台上,休要怪我。”
宇文拔都笑了,“朝廷的大军都奉我的令箭行事。如果我在斗法台身亡,官军立刻班师回朝。上官侯爷也要体面。你若死了,就让凌牙门炼气士军队放下兵刃,不要为了一人的私念,白白浪费凡人的性命。”
上官天泉点首,将凌牙门的城主印交付翩翩,命她信守承诺,然后登上了斗法台。上官天泉取出了乾坤宝钱。
宇文拔都依旧持着无限锤,又吹了一个口哨,缩成鹰隼大小的赤凤神从西方飞来,踞在他的肩头。忽然,宇文拔都微皱了眉头,示意上官天泉暂停,向我道,
“原掌门,我读到十老会的文书,将凌牙门画入北朝的地图。他们是得了失心疯吗?想跨过东大海,从中土最北端侵犯最南端吗?这可是必败的局面呀!如果我是北朝的统帅,只会老老实实从淮水终南步步为营打到这里。唉,不过我望你告诫十老会,最好不要用我的方略。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从淮水和终南打起,整个中土又将战火连绵,十老会全是战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