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吃不准这算敲打还是揶揄,说:“就……帮一下。”顿了顿,又撒谎,“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我还在办公室。” 谢可颂那头,风声隐隐约约。展游发觉,神情软和下来,说:“我对你有那么坏吗?” “什么?”展游思维跳跃,谢可颂不清楚他的意图,问什么答什么,“没有。” “你……”展游没拆穿谢可颂,后退两步倒进沙发,轻松道,“明后天就双休日了,周末愉快。” 轮胎碾过柏油马路,不远处射出两道光线。出租车打着灯渐渐靠近,照亮了谢可颂。 谢可颂晃悠悠地站起身,朝司机走去。 “嗯。”谢可颂说,“周末快乐。” “我的新游戏到了,”展游理所当然地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星之卡比?” 蹲久了腿有点麻,又痛又痒,迟钝了思考。“我没准备回来”这句话不知为何很难说出口,谢可颂避重就轻:“不打了吧。” 展游的声音染上笑意:“是已经有约了吗?” “不是。” “哦,那你是不喜欢星之卡比。” 展游讲话时听起来很开心,让谢可颂心里的包袱卸掉一点。谢可颂拉开出租车门,跟安慰一样说:“我喜欢的。” “那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玩。”展游讲话像小学生,又像那种当哄骗学生上当的老师,“你双休日要加班啊?我怎么不知道。” 手机被握得发烫,耳朵也烫,说出口每个字仿佛都带着破绽,谢可颂艰难开口:“不是,其实……” “小谢。”展游喊。 谢可颂沉默。 展游想自己可能按到了谢可颂的静音键,觉得有趣,笑了一声,说“你这周太累了,”他仿佛带着一点抱怨,“我都不舍得给你布置任务,你不要帮别人干活了。” 展游一说话,谢可颂什么都忘记了。 展游就是这样的,嘴巴很甜,偶尔越界又不会惹人讨厌,反而让对方主动为他找借口,当他所有的举动都是因为自己很重要。 谢可颂总是轻易上当。 “先生。”出租车司机问。 谢可颂浑身一紧,条件反射般捂住话筒,转头看前排司机。 司机点几下导航:“苏河湾那里对伐?” “不好意思,”谢可颂小声说,“我换个地址。” 出租车渐渐驶向道路尽头。 * 谢可颂回到屋里时,展游正在客厅,面对笔记本电脑打语音电话。 展游大概刚洗完澡,半湿着头发,表情和语气都有点淡漠。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朝外张望了一眼,不出意料地撞见谢可颂,冲他笑了笑。 屋内温度适宜,光线明亮,空气中充斥着葡萄柚香氛的味道,好像呆在展游身边也没这么糟。 谢可颂庆幸自己之前改了主意,镇定地对展游点了点头,径直走去洗漱。 龙头拧紧,水声滴答。 谢可颂拉开淋浴间的门,望着满是雾气的浴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哦对,他早上急着出门,忘记把烘干机里的睡衣拿回来。 或许怀着一种不太好的、想要亲近的意思,谢可颂从行李箱里拿出为了团建拍照而带在身边的yth文化衫,当做睡衣穿在身上。 他比刚入职时瘦了许多,衣服套在身上空空荡荡。 穿过客厅,谢可颂去阳台拿烘干机里的衣服,路过展游身边时行动略显僵硬。他敢换上衣服,到头来倒不好意思被展游看到。 “小谢。”展游突然叫住他。 谢可颂抱着一叠衣服,遮住胸口的字母,平稳道:“怎么了?” 展游揉着鼻梁,似乎格外不耐:“你之前是不是自己做过一份……类似于筛选案源的标准之类的模板?” 谢可颂:“项目粗筛评估分值表。” 展游:“发我一份。” 谢可颂:“哦。” 谢可颂回房间,开电脑找到文件,给展游发过去。 对方秒回:“小谢,你还是过来一下。” 也不知道之前说要让他好好休息的人是谁。谢可颂暗暗牢骚,捧起笔记本电脑,朝外走去。 房门附近的穿衣镜里,谢可颂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浅浅浮出一丝笑容。 客厅,展游整个人仰倒在沙发上,注视着白色的天花板,枯燥地复述一个连谢可颂都觉得基础的概念。 谢可颂绕过沙发,目光朝下扫过展游的脸,才发现原来展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 谢可颂没见过展游这么烦心的时候,坐到沙发扶手边,跟展游隔开一段距离,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沙发凹陷下去一块,展游明显松了一口气,“算了,让小谢给你解释吧。” 展游对电脑说完,开免提,像一条虫那样从沙发一头蹭到另一头,闭目养神,盲把电脑往谢可颂腿上一推:“你给他解释一下你写文档的思路。”w?a?n?g?址?发?B?u?Y?e?í?f???????n?2?????????????ò?M 展游闭着眼睛,放松地呼吸,脑袋挨在谢可颂大腿旁,一副把自己全盘托付给他的样子,让谢可颂不自觉愧疚起来。 谢可颂偶尔觉得自己像个住进展游家里的小偷,每天都胆颤心惊,却忍不住妄图窃取更多。 如同试探,谢可颂略微俯身,投影盖住展游的脸。他捏住展游工作时常戴的眼镜,语气没什么感情地讲:“躺着,眼镜歪了。” 下一秒,展游睁开双目,不加掩饰地与谢可颂对视,坦然,没有任何怀疑,然后再次合上眼睛,轻微晃了晃脑袋,暗示谢可颂可以帮他把眼镜拿掉。 一张被命运和时间优待的脸。谢可颂受到蛊惑般,指尖虚虚划过展游的眉眼,抵达鼻梁,慢慢将眼镜提了起来。 “展总?”电脑那头催促,“您还在线吗?” “他在。”谢可颂急忙收手,“换我来跟你说。” “咔嗒”小声,眼镜被摆到茶几上。 谢可颂开始跟对方说明该如何使用自己做的量表,他讲工作时条理分明,展游就躺在他身侧听。 一刻钟后,电脑那头的小伙子终于顿悟,喃喃:“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嗯,”谢可颂说,“你可以回头再复习一下,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滴好滴,谢谢老板。”对方讲话腔调像一个没毕业的学生,用气声问,“那个……展总还在吗?” 谢可颂目光一斜,展游恰好睁眼。谢可颂与人对视两秒,收回目光,说:“不在,你找他还有事吗?” 展游满意地翘起嘴角。 “哦哦,嘿嘿。”对方似乎已经把谢可颂当成自己人,“我觉得老板你讲得比展总好多了,还有耐心。” 展游听笑了,从沙发上坐起来,胳膊肘撑在谢可颂肩膀上,悄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谢谢,”谢可颂身体一僵,生硬地挂断语音通